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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晟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揚起,指尖在手機顯示屏上輕輕一點,將它反扣在青石桌面上:「婚房。」兩個字輕飄飄地落下,像片羽毛掉進平靜的湖面。

郭明德舉到唇邊的茶杯頓住,眉頭微蹙:「嗯?」他狐疑地打量著好友反常的表情。

「這是他送我的…」楊晟的酒窩越陷越深,手指撫過石桌細膩的紋路,「婚房。」

「噗——」郭明德一口陳年普洱直接噴了出來,茶湯在空中劃出一道狼狽的弧線。他劇烈地咳嗽著,茶水順著下巴滴在價值不菲的定製西裝上。

「咳咳…什麼?!」聲音都變了調,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

楊晟慵懶地向後靠在藤編椅背上,午後的陽光穿過他揚起的左手無名指——那枚看似樸素的鉑金戒圈突然折射出細碎的光芒。

若湊近細看,內壁鐫刻著「To my lion heart」的銘文,還有兩人第一次相遇的經緯度坐標。

「他問我…」楊晟的指尖輕輕摩挲著戒圈,嘴角噙著饜足的笑,「願不願意被困在這金絲籠里。」尾音消失在茶杯邊緣,琥珀色的茶湯映出他眼底的星光,「我說,榮幸之至。」

郭明德猛地放下茶杯,瓷底在石桌上磕出清脆的響。他張了張嘴,喉結滾動了幾下,最終把涌到嘴邊的髒話和著龍井咽了下去。

「29歲,家庭、事業巔峰…」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出焦躁的節奏,「你就不怕哪天他膩了,回頭找個女人傳宗接代?」

這個問題像把鈍刀,卻準確剖開了世俗最現實的橫截面。

楊晟卻突然笑起來,目光落在廊下那盆藍雪花上——那是葉觀瀾每天晨練後親自澆灌的,泥土裡還混著去年從新疆帶回來的崑崙砂。

「怕什麼?」他屈起指節輕叩戒圈,金屬發出悅耳的輕鳴,「這是他親手鍛的籠子。」

郭明德嗤笑著搖頭:「楊少好大口氣。」

茶香氤氳間,楊晟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杯沿:「葉家的規矩,從來不是用來束縛真心的。」

恍惚中,那蒸騰的熱氣里浮現出塔克拉瑪乾的星空——三百六十五個孤寂的夜晚,沒有一通電話,沒有一條簡訊,只有每周準時送達的補給箱裡,藏著葉觀瀾親手放進去的凍瘡膏和維生素。

這是葉家最嚴苛的試煉,也是他最決絕的告白。

當他在零下二十度的風雪中護住攝像頭,當他在和田的沙暴里用身體蓋住拍攝素材,那些艱難時刻里,他總能看到補給箱上「瀾晟傳媒」的logo——那是葉觀瀾在臨行前,和節目組定下的規矩:所有外景設備必須印公司標誌。

「總要給他…」楊晟望著杯中沉浮的茶葉,聲音輕得像崑崙山巔的雪,「……一份配得上葉氏子孫的聘禮。」

郭明德望著茶霧後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喉頭突然發緊。

曾幾何時,這個和他一起在九龍城寨偷芒果的少年,如今連執壺的手勢都帶著從容不迫的貴氣。茶湯在杯中流轉,倒映出楊晟眼角新添的細紋。

「到時候可別哭得要死要活啊,」郭明德突然用杯底敲了下石桌,清脆的聲響驚飛了檐下的麻雀,「我可不給你療情傷。」他故意拖長的尾音里,藏著只有彼此才懂的默契。

楊晟聞言輕笑:「別人我不知道…」他的指尖沾著茶水,在石桌上畫了個∞。陽光透過藍花楹的枝葉,在水痕上映出細碎的光斑,「但葉觀瀾這樣的男人…」水跡漸漸暈開,像他們交織的命運線,「要麼不給,給了就是一輩子。」

陽光的光暈籠罩著兩人,將他們的影子投在斑駁的影壁上。

郭明德忽然想起那年冬天,楊晟裹著軍大衣在零下二十度的喀什街頭,對著鏡頭說「這條拍完就能回家」。

那時他還不明白,為什麼一個養尊處優的公子哥能咬牙扛下這樣的苦。況且以楊晟當時的千億身價,完全沒必要。

如今看著楊晟談起葉觀瀾時眼底的光,他突然懂了——有些愛,不必宣之於口。就像這四合院裡的藍花楹,紮根時無人知曉,綻放時卻驚艷了整個春天。

郭明德慢悠悠地品完一盞茶,突然傾身向前:「晟仔,這些年你在北京風生水起,我家門檻都快被媒婆踏平了。」他晃著茶杯,琥珀色的茶湯映出玩味的笑意,「從港島名媛到內地千金,個個都說跟你是青梅竹馬。」

楊晟搖頭輕笑,院角的藍花楹簌簌飄落幾片花瓣,恰巧墜在茶盤邊緣的茶漬上,像是給這世俗的對話蓋了個淡紫色的封印。

「記得當年楊家的滿月宴麼?」郭明德突然用茶針撥了撥茶寵,「你抓周抓到算盤,鏡頭閃過那些叔伯臉上的表情…」他故意拖長尾音,看著楊晟指尖一頓。

茶煙裊裊中,楊晟彷佛又看見那些避他如蛇蠍的世交,如今卻捧著族譜來證明「三代世誼」。最可笑的是林家,當年當眾撕毀婚書,現在竟想用旁支庶女來再續前緣。

「辛苦啦。」他屈指彈飛落在杯沿的花瓣,紫砂杯底在石桌上磕出清響,「改日送你套顧景舟的茶具,就當…封口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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