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
官兵驚訝的說:「這……馮老您這是?」
老者苦澀一笑:「不瞞官爺您說,老朽走背運,路上被家奴反水,劫去了財物,這才落得如此落魄!幸而還有侄子侄媳,還有一位忠心耿耿的僕役相護,這才沒有被摧殘了這條老命啊!」
那官兵說:「還有這樣的事兒?簡直是目無王法了!」
侄子侄媳說的自然是世子郁笙和梁苒,至於那忠心耿耿的家僕,便是趙悲雪了。
看得出來,老者也是個有些心思之人,懂得如何變通,給大家都各按了合理的身份,十足便宜通過關卡。
老者為難的說:「那惡僕席捲了老朽的財帛,連同路引也都給搶走了,這……只剩下老朽一人路引,官爺您看……」
那官兵揮揮手,說:「馮老的為人,咱們大伙兒都是清楚的,前兩年鬧災黃,誰沒有承蒙馮老的恩惠?這點子小事兒無妨的,我可以做主放你們過去。」
「那真真兒太謝謝官爺了!」老者與官兵攀談,十足熟絡,官兵還叮囑老者歸家之後就去報官,絕不能放過那個惡僕,隨即便打開了設卡,令他們的馬車通行。
踏踏踏——便在此時,有人小跑過來,低聲說:「掌官來了!」
一騎馬匹從旁邊而來,一個身著官服的男子騎在馬上,大搖大擺的穿行,正好堵住了關卡的道路,令他們的馬車無法通過,想必便是大家口中的掌官。
那掌官是臨時關卡的掌事,品階倒也不大,但偏偏是大宗伯的親信,因此當地的官員都十足懼怕。
「怎麼回事啊?」掌管懶散的說。
他正說著,眼睛瞟到馬車,正好看到了梁苒半面,只是這麼一瞥,眼睛瞬間瞪得渾圓碩大,猶如牛卵子一般,顫巍巍的說:「哎呦,這是誰家的小娘子,如此……如此嬌羞動人啊!」
掌管說著還要伸手去打車帘子。
啪!
趙悲雪一把攔住那掌管,冷冷的盯著他。
「誰?!」掌管怒喝:「膽敢對本官無禮?!」
老者一打疊上前,賠禮道歉說:「官爺,真真兒是對不住對不住!這是家奴,不懂得禮數,衝撞了官爺,還請官爺見諒。」
他又說:「這是老朽的侄子與侄媳,小民們正打算過卡。」
掌官一聽,原來是許了人家的小娘子,滿臉的不歡心,上下打量著世子郁笙。世子郁笙雖是個文弱的書生,見到掌官如此無禮的目光,還是橫身攔在梁苒面前,擋住對方惡臭的視線,稍微作禮。
「是個啞子?」掌官傲慢的說:「嘖嘖,這年頭,啞子都能娶這般美艷的婆娘了?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這樣的福氣怎麼不落在本官的頭上?」
老者賠笑:「掌官您說笑了。」
那掌官賊眉鼠眼的盯著梁苒,但顯然有公事在身,擺了擺手,不耐煩的說:「作罷走罷。」
馬車骨碌碌的通過關卡,終於走上正軌,便聽到掌官的大嗓門在身後高喊著:「天子遇刺,都把招子給本官睜大了,打亮了!務必、仔細盤查,倘或見到可疑的賊子,無需通報,就地格殺勿論!」
梁苒聽著那聲音,眯起眼目,心中尋思著,果然是大宗伯,不然這裡距離上京那般遙遠,若不是大宗伯搞鬼,怎會反應如此快,已經開始大肆搜羅「賊子」了。
怕是大宗伯想要搜羅的,並非什麼賊子,而是寡人本人。梁苒冷笑,他是唯恐寡人死得不透,想要補上兩刀呢。
馬車通過關卡,老者也鬆了一口氣,笑呵呵的指著前面:「再往前不遠,就是老朽的宅邸了,家中有醫者,可以給幾位看傷。」
梁苒應聲說:「多謝老先生。」
「不必謝,不必謝,」老者說:「是老朽要謝謝你們才是呢,倘或不是你們,老朽怕是已經被馬匪千刀萬剮了!」
「看,就在前面了。」老者指著前方。
世子郁笙打起車帘子,往外看去,四周一望無垠,哪裡有什麼宅邸,倒是有許多綠茵茵的草地,這初春的時節,草坪已然生得如此鬱鬱蔥蔥。
「這草……」梁苒目光一動:「看著倒像是牧草。」
老者哈哈而笑:「小娘子見多識廣,的確是牧草。」
這綠茵茵的草坪,並非是觀賞的草木,也並非是雜草,而是牧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