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邊罵的正凶,沒想到天子出現了,這下子好了,雙方膽子再大,也不敢執拗,全都閉了嘴,噤若寒蟬。
而且不知為何,兩邊的親信都能感覺到一股深深的寒意,分明小天子如此年輕稚嫩,往那裡一站,卻自帶一股清冷的威嚴,被他輕輕的掃視,竟渾身顫抖,不敢造次。
他們哪裡知曉,梁苒根本不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天子,他雖生得年輕稚嫩,姿儀溫柔瘦弱,看起來弱不禁風,但這一切都只是假象,他的骨子裡,是掌握了大梁江山十三年的帝王!
梁苒掃視著眾人,冷聲說:「夠丟人麼?軍中廝鬧,你們的臉皮不疼麼?」
梁溪立刻上前,忍耐著傷口劇痛,跪下來請罪:「臣教導無方,御下不嚴,還請君上責罰。」
梁苒的臉上不見一絲表情,說:「軍中鬧事,按律當斬!但念在你們是初犯,寡人仁善,從輕發落,各賜晉王與秦王十杖,代下受過。」
「什麼!?十杖!」
梁溪的親信大喊:「不可啊君上!晉王身受重傷,失血多過,哪裡……哪裡能受得住十下軍杖,這……這豈不是要了大王的命嗎!」
「卑臣願意替大王領罰!」
親信信誓旦旦,鏗鏘有力,眼神堅定的閃爍著忠誠的光芒。
梁苒則是一笑,他的笑容雖好看,雖美艷,卻透露著一股濃濃的不屑,唇瓣輕輕的觸碰,說:「你?憑你的官命,也配麼?」
親信瞬間被梗住,的確,他的官命很低,根本不配替王爺受罰。
梁苒昂了昂下巴,說:「若想要找人替罰,便必須找一個官命相當之人,這才合適,否則……受不住這十杖軍棍,打死了,也是受你們這些忠心耿耿的部員坑害,與人無尤。」
梁苒的言辭冷漠而刻薄,與他的面相截然不同。
「什麼?」親信震驚:「官命相當之人?」
「可……可王爺他已經是正九命……」
晉王乃是大梁的正九命,命數越高,官位也大,在大梁只有封王才是正九命,如此說來,在場眾人之中,唯獨秦王梁深同樣是正九命,只有他可以替梁溪受罰。
可是梁深又怎麼會為自己的死對頭受罰呢?
親信們都覺得天子是故意的。
無錯,梁苒便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說給梁深聽的。自己這個二哥別看身材高大,長得雄氣,但其實心竅有點死心眼,還有點彆扭,若不逼他,他會一輩子彆扭下去。
梁苒想要拉攏梁深與梁溪,為己所用,如此才能削弱大宗伯的勢力。
梁苒的話,無異於對梁深的點名道姓,眾人的視線刷的聚集過去,全部看向梁深。
梁溪深吸了一口氣,淡淡的說:「君上,是臣御下不嚴,與人無尤,理當受罰,臣無怨言,願意領罰……」
他的話還未說完,梁深陡然站起身來:「你願意?你願意什麼願意?你是因為救我才重傷的,不過是十杖軍棍,本王替你受了便是,免得有些人又要指桑罵槐!」
梁溪的親信一臉不敢置信,反觀梁深的親信,則是一臉為主子不值得的表情。
唯獨梁苒,他一點子也不驚訝梁深會這麼做。梁深的秉性就是如此,有些衝動,耳根子也軟,加之系統顯示兄弟二人的隔閡已經打消,梁深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大哥被打死?
梁苒慢悠悠的說:「既然如此,便杖你二十,以儆效尤,你可認罰?」
梁深抱拳:「臣認罰。」
「主子!」
「王爺!」
親信圍過來,想要勸說梁深,梁溪也是一臉欲言又止,梁深則是開口打斷說:「嚎什麼嚎?本王還沒死呢!二十軍棍而已,都是家常便飯……再者說了,若不是你們軍中鬧事,御前失儀,本王能挨這二十軍棍?說到底,也是你們越活越抽回去,若有再犯,不必君上責罰,本王先杖斃了你們,看看什麼是軍法!」
梁深的親信一個個乖乖的閉上嘴巴,誰也不敢多言,羞愧的垂下頭。他們都是跟著秦王的老人,征戰沙場,不然如何能被稱作是親信?自然知道軍中鬧事是什麼罪名,說小了是沒有規矩,說大了是動搖軍心,都是行軍的忌諱。
偏偏被氣糊塗了,這麼低級的錯誤也會犯,此時回想起來,真真兒覺得汗顏,沒臉見人,恨不能找條地縫鑽進去。
梁苒說:「既然認罰,那就行刑罷。」
他抬起手來:「蘇木。」
虎賁中郎將蘇木上前,拱手說:「臣在。」
梁苒吩咐說:「賜秦王軍杖二十,你親自來行刑,給寡人……狠狠的打,打到以後無人敢在軍中鬧事為止。」
「是!」蘇木沒有一點猶豫,從禁衛手中接過軍杖。
嘭!
「一!」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