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大宗伯冷笑:「什麼義子?依老夫看,還不知是哪裡來的野種!這小天子平日裡裝得清心寡欲,其實也是個耐不住寂寞的騷浪貨色!」
親信聽他罵得污穢,再怎麼說那可是天子啊,默默垂著頭不敢吭聲。
大宗伯的嗓子發出桀桀的陰笑:「小天子不讓老夫好過,老夫便也不叫他好過!去給我找幾個武藝高強,口風嚴實的死士來,老夫要宰了那個小兔崽子,看看小天子往後,還敢不敢招惹於老夫!」
「什、什麼?」親信不敢置信,腿肚子轉筋:「伯爺您要……要……」
那可是皇子啊,雖說是天子的義子,可已經在朝廷上昭告天下了,便是名正言順的皇子,若是被人發現,謀害宗室也是大罪!
「怎麼?」大宗伯橫眉:「還不快去!」
親信沒有法子,只好顫抖的應聲:「是……是……」
大宗伯被革職,他的爪牙黨羽紛紛罷工,明著暗著撂挑子,不給梁苒好臉色看,半個朝廷便此停擺,以為這樣便可以將梁苒難住。
若是初出茅廬的小天子,還真是會被這架勢唬住,可梁苒是誰?他已然死過一次,治理過大梁十三載之久,沒有人比他更加了解大梁,也沒有人比他更加心疼大梁的子民。
大宗伯的黨羽罷工,簡直正中梁苒的下懷,梁苒順理成章的將晉王提為鴻臚寺掌事大鴻臚,讓他全權管理鴻臚寺;提秦王為大司馬,統領大梁二十四府兵;令世子郁笙與馮沖進入司空署,世子郁笙擔任大司空一職,馮沖擔任司空少庶子一職。
府署中有了新的掌官,諸位又都是雷厲風行的主兒,不出三日,混亂猶如泥沼的朝廷重新井然有序,甚至順利的架空了大宗伯不少權勢。
梁苒這幾日忙得連軸轉,三日只睡了兩個時辰,今日好不容易得了空,批看完最後一本文書,都沒能將奏章放回奏匣之中,疲憊的趴在案几上直接陷入了沉睡。
趙悲雪端著夜宵走進來,便看到梁苒伏案而眠,睡得正香,他的膚色天生白皙,黑眼圈便更加明顯,眼底下一片黯淡,都少了平日的光彩。
趙悲雪輕輕將承槃放在一邊,小心翼翼的把梁苒打橫抱起來,儘量不吵醒他,一路走回紫宸殿的太室。
「啊!」小寶寶爬在龍榻上,見到梁苒立刻興奮的哼唧起來,似乎想要找爸爸。
「噓——」趙悲雪噓了一聲,小寶寶眨眨眼睛,閉上嘴巴,還用兩隻小肉手捂住嘴巴,示意自己不出聲。
趙悲雪將梁苒輕輕放下來,給他蓋好錦被,低聲對小寶寶說:「君上累了,歇下了,不要出聲。」
小寶寶無聲的點頭,看來他是聽懂了。
趙悲雪揮揮手,示意內監宮女全都退下去,宮人們退下,太室之中只剩下趙悲雪、梁苒和小寶寶,儼然便是最溫馨的一家三口,只可惜……趙悲雪壓根兒不知情。
小寶寶乖巧的爬過去,擠在梁苒身邊,挨著梁苒躺下來,因為終於與君父貼貼,歡心得又傻笑了一會兒。
「嗯……」梁苒悠悠醒過來,迷茫的眨了眨眼睛:「寡人睡著了?」
趙悲雪輕聲說:「我吵醒你了?」
梁苒揉了揉額角:「沒有,寡人突然想起來,還有些事情沒有處理。」
趙悲雪壓住他的肩頭,不叫他起身,皺眉說:「有什麼事情,能比得上你的身子重要?明日再處理也是一樣的,今日快些歇息罷。」
梁苒疲憊的厲害,本就是強撐,經過趙悲雪這麼一說,更是沒了力氣,重新躺回榻上,心想明日再處理也是一樣。
梁苒眼皮沉重,剛要入睡,內監走進來說:「君上,軍機急事!」
梁苒一下子便清醒了,說:「何事?」
內監稟明了一遍,其實也沒什麼太大的事情,是大宗伯的黨羽,非要深夜求見梁苒,說是軍機要務,十萬火急,但梁苒心裡頭清楚的厲害,不過是大宗伯例行找茬兒罷了。
趙悲雪皺眉說:「不要理會,你歇息罷。」
梁苒嘆口氣說:「如今朝廷好不容易恢復元氣,寡人豈能讓大宗伯抓到空隙?無妨的,寡人還撐的住。」
他起身來,趙悲雪立刻「乖巧」的單膝跪在地上,替他整理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