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東陵咂咂嘴:「這一天有些累了,肚子都餓了。」
聞彥之笑著說:「真不知羅王子是怎麼活到這般大的。」
不知?寧愚不由笑了一聲,自然是寧愚這個軍師,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到大的,不知費了多少心思。
羅東陵白眼:「你笑什麼?」
寧愚淡淡的說:「主上看錯了。」
聞彥之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然而也沒查出夜宵里有毒,連個蒙汗藥都沒有,十足安全,只是那些夜宵被試毒試得亂七八糟,必定是不能食了。
嘭——
聞彥之推開戶牖,打算將夜宵從窗戶倒出去,這一打開,竟然發現孟實甫還未走遠。
孟實甫身材高大,古銅色的皮膚配合著絳紫色的衣襟,饒是黑夜之中也十足搶眼,他已然走出了院落,但是隔著垂花門,還能看到孟實甫的側影。
孟實甫站定在垂花門旁邊,他一個人,身邊沒有小廝,也不知在做什麼,突然抬起手來揮舞了兩下,好像在空中抓什麼,但又不像。
揮舞了兩次手之後,自言自語又說了什麼,因為距離太遠,誰也沒有聽清楚,於是孟實甫這才走遠。
「他在做什麼?」聞彥之震驚,看得目瞪口呆,剛才他一個人「手舞足蹈」,又是大黑天的,好似被什麼鬼怪附身了一般,手腳都不是他的一般,怎麼看怎麼覺得瘮人,一股涼絲絲的雞皮疙瘩爬上聞彥之的後背,不由打了一個冷顫。
羅東陵睜大眼睛:「是不是在練什麼奇怪的功法?」
蘇木搖搖頭:「看起來好古怪,如此古怪的功法啊,我真是見所未見。」
趙悲雪冷笑一聲,敵意很大,說:「恐怕是在撒疫症。」
梁苒:「……」好毒的一張嘴。
聞彥之說:「總之,今晚大家都要小心。」
眾人紛紛離開梁苒的屋舍,趙悲雪卻沒有走,他落在最後一個,乾脆直接反手將門關上。
梁苒挑眉:「你怎麼不走?」
趙悲雪說:「那個孟實甫古怪的厲害,且他看你的眼神直勾勾,聞彥之有一點說的倒是對的,他對你絕對不安好心,我今夜想留在這裡,替你守夜。」
趙悲雪說的振振有詞,其實就一句話——他想留在這裡。
梁苒斷然的說:「不可。」
趙悲雪沒說話,可憐巴巴的看著梁苒,好像一隻乞食的小狗子,要餓死的那種……
梁苒還是說:「不可,如今寡人的身份乃是一個女家主,半夜三更的,食客留在女家主的房中,這像話麼?傳出去叫人怎麼看?」
的確,這世道對女子還是不公平的。梁苒如今是一個娘子,若是有食客在他的房中過夜,沒被人看到還好,若是被人知曉了,定然傳得風風雨雨。
梁苒倒是不怕詬病,只不過這若是傳開了,梁苒必然會變成焦點,他偽裝成如此,本就不想讓燕洄當地的官員知曉,若是成為焦點,指不定身份便會露餡,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梁苒斷然的說:「時辰不早了,回去睡罷。」
趙悲雪很是聽話,絕對不會和梁苒犟嘴,點點頭:「那你自己小心。」
其實梁苒如此放心,不需要趙悲雪守夜,也是有緣故的。系統讓梁苒將孟實甫拉入陣營,說明孟實甫起碼不是個壞的,系統雖很多地方不靠譜,但還是長眼睛,能分辨是非曲直的。
梁苒點點頭:「去罷。」
嘭——
梁苒關閉房門,趙悲雪還在門口站了一會子,似乎生怕梁苒會突然給他開門一樣。但站了一會子,發現梁苒根本不會開門,這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梁苒奔波了這些日子,燕洄的條件真的有限,天氣又越發暖和甚至炎熱起來,昨日留宿在普通人家,也沒有沐浴的條件,只是用溫水隨意擦了擦。此時梁苒感覺身上十足不舒服,他喜潔淨的毛病又犯了,實在忍不住。
便喚來了小廝,讓小廝弄一些熱水來,準備沐浴更衣,清洗之後再好好兒的歇息一晚。
小廝手腳麻利,很快弄來了熱湯,安頓整齊之後,便規規矩矩的退了出去。
梁苒關上門窗,將門落下門閂,這才走回去,除掉了衣衫,嘩啦一聲剛邁入浴桶之中。熱湯的溫度正合適,因著孟家是做藥材生意的,家中的藥材自然是少不得的,裡面還加入了舒緩安神的藥材,香氣淡雅,十足的解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