鬻棠渾身一震,他似乎發現了主上有一點點不同尋常,還是那個往日裡的主上,可是偏偏比往日更加威嚴,自有一種不可違逆的威嚴。
鬻棠立刻雙手捧上勁弓, 他雖不知主上用來做什麼, 還是依言呈遞。
趙悲雪手掌一張, 納住勁弓, 碩大的弓身一轉,抽出箭矢搭上,一雙冰冷的狼目微微眯起,瞄準太宰孫高烝。
「你做什麼?!」
孫高烝害怕的立刻將梁苒往前頂,自己縮在梁苒身後,可偏偏梁苒身子雖高挑,卻也纖細,令孫高烝無處遁形。
「不要輕舉妄動!否則我……我……」
孫高烝威脅:「否則我殺了他!!」
趙悲雪沒說話,那雙狼目幽幽然,平靜且冰冷,卻又像是翻滾著滔天巨浪,令人看不出情緒,只是安靜的搭弓拉箭,已然是鎖定了孫高烝。
「不!不要亂來!」
在孫高烝的慘叫聲中,錚——!!
飛箭破空而出!
孫高烝大叫一聲,猛地一縮,遠離梁苒,生怕被箭矢刺穿。可是他哪裡知曉,趙悲雪這一箭瞄準的恰到好處,根本不會傷到梁苒。
梁苒比之那孫高烝,鎮定許多,他臨危不懼,連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箭矢撕裂風勢迎面而來,梁苒一動不動,任由那支箭矢擦著自己的脖頸飛過去。
趙悲雪就知曉孫高烝會逃跑,這一箭乃是虛晃,立刻拔出腰間佩刀,啪一聲甩出。
「嗬!!!」
孫高烝剛跑開一步,突然倒抽一口冷氣,趙悲雪的佩刀從他的後頸扎入,直接來了一個對穿,呲一聲鮮血飛濺,噴灑在太極大殿的紅毯之上。
「啊!」羣臣顫巍巍的大喊:「殺……殺人了!!」
「太宰死了……」
眾人瞪著眼睛,眼睜睜看著孫高烝只哼了一聲,連反應都未及反應,咕咚跌在地上,睜著眼睛滿臉鮮血,一動不動了……
梁苒猛地松出一口氣,扶住自己的脖頸,他的脖頸上只有孫高烝挾持的劃痕,並沒有被長箭刺傷的劃痕,趙悲雪的射術簡直百步穿楊,分毫不差。
不等梁苒完全吐出這口氣,趙悲雪已然大步走過來,他朝著梁苒一步步逼近。若說以前的趙悲雪,是一隻被梁苒馴化的小奶狗,那麼如今的趙悲雪,便是一隻完全成長的狼。
眾目睽睽之下,他一把將梁苒打橫抱起來。
「你!」梁苒大吃一驚,掙扎著說:「你做什麼?」
趙悲雪沒有回答,抱著梁苒轉身便走,丟下一句話:「包圍太極殿,一個也不許離開……不聽話的,殺。」
鬻棠愣在原地,便是連一向老成持重的沐森也略微有些吃驚,但眼下的形勢不容質疑,當即拱手說:「是,主上!」
趙悲雪沒有再說話,強硬的抱著梁苒離開太極大殿,熟門熟路的往路寢宮的太室而去。
「放開!」梁苒掙扎著,但趙悲雪的手臂像鐵箍子一樣,緊緊的鉗著他,即使梁苒用盡全力,竟還是被趙悲雪穩穩抱住,一點子也無法逃脫。
梁苒踢著腿,使勁推拒趙悲雪,說:「放寡人下來!」
趙悲雪反而收緊了手臂,就是不肯放他下來,一路進入路寢宮的太室,趙悲雪才將他放在龍榻之上。梁苒立刻一個軲轆便要起身,趙悲雪伸手一攔,將梁苒撈住,重新壓在榻上,兩個人手勁兒懸殊,趙悲雪一隻手便輕而易舉的制止梁苒的雙手,將他的手腕壓在頭頂。
「阿苒……阿苒……阿苒……」趙悲雪口中喃喃的叨念著,他仿佛中邪了一樣,低下頭,不顧梁苒的反抗,反覆的親吻著梁苒的額頭面頰,一路滑到梁苒的頸側,深深的吐息,感受著梁苒的氣息。
「阿苒,你還活著,太好了……太好了……」趙悲雪更像是自言自語。
梁苒渾身一震,看來系統說的是對的,趙悲雪真的恢復了上一世的記憶,但他的話是什麼意思?聽起來他很慶幸自己還活著,這不像是一個死敵該說出來的話。
嘶啦!就在梁苒走神之時,趙悲雪突然發難,一把扯掉他的革帶,龍袍繁冗,蹀躞不是那麼好解開的,趙悲雪顯然沒有那個耐心,連著革帶衣帶和外袍,直接一口氣撕爛。黑色金織的龍袍仿若枯敗的花瓣,撲簌簌的順著梁苒的肩頭滑落,一下子露出潔白的裡衣,梁苒吐息極快,單薄的胸膛快速起伏,因著掙扎熱汗滾滾而下,順著纖細的脖頸滑落,浸透了薄薄的裡衣,令那雪色的裡衣更添幾分風情。
趙悲雪的眼神陰鷙下來,緊緊盯著梁苒,又是一下撕開裡衣,仿佛不顧一切,沙啞的說:「阿苒,你是我的,是我的……」
梁苒頭一次有一種砧板上的魚肉的錯覺,往日裡趙悲雪才是他養的狗,才是他的魚肉,而如今,趙悲雪搖身一變,成為了北趙的皇帝,又打入上京城,恢復了上一世的記憶,難道……難道一切又要回歸上輩子的軌跡,無法改變麼?
「唔!」梁苒驚呼一聲,小腹中一片疼痛,臉色瞬間慘白下來。
叮——
【溫馨提示:宿主已懷孕,請勿驚動胎氣!】
粱苒大吃一驚,想必是日前與趙悲雪分別之時懷上了第五子,這些日子奔波,粱苒也未曾注意,加之沒有任何不良的孕反,竟沒有發現。此時心思過於深沉,情緒起伏過於劇烈,牽動了胎氣,一時間腹疼難忍。
「阿苒?」趙悲雪一愣,他粗暴的動作頓住,那雙黑不見底的眸子突然恢復了一些神志,變得清明起來,緊張的說:「阿苒?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梁苒呼呼喘著粗氣,稍微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這才感覺腹中的疼痛漸漸減弱。但他一直蹙著眉,裝作很是難受的模樣,暗中握緊藏在袖袍之中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