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苒抿了抿嘴唇,說:「你讓寡人相信你的話?一個上輩子攻破寡人國都大門的仇敵,你讓寡人如何才能相信你,豈知你說的這些,不是想要謀取大梁江山的詭計?」
趙悲雪說:「我說的話句句屬實,阿苒想要我如何證明,我便如何證明。」
梁苒的眼眸微微轉動,說:「你的趙軍圍住了寡人的太極大殿,讓他們立刻退出去。」
「好。」趙悲雪一個磕巴也沒有打,說:「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梁苒一時間露出狐疑的表情,不知趙悲雪是不是在「花言巧語」,畢竟他答應的太順當了。試問一個敵國的皇帝,都已經打破國都大門了,怎麼可能輕而易舉的撤兵?這不是傻子,便是痴子。
梁苒說:「你現在便去。」
「那可不行。」趙悲雪搖頭。
梁苒戒備:「怎麼?你想要出爾反爾?」
趙悲雪卻說:「並非如此,是你受傷了,我先為阿苒包紮,其他的都沒有阿苒重要。」
梁苒的脖頸受傷了,被孫高烝挾持的時候劃傷的,略微有些出血,但並不嚴重,相比之下,其實趙悲雪脖子上的劃傷更嚴重一些。
趙悲雪渾然沒有發覺自己的傷口一般,拿來傷藥,小心翼翼的給梁苒清理傷口,包紮傷藥,一切都那麼溫柔,無微不至,仿佛有一根羽毛,在梁苒的心口刺撓。
上輩子的趙悲雪……真的為寡人自盡了?他可是北趙的皇帝啊,如何可能。
「好了。」趙悲雪熟練的包紮傷口,叮囑說:「不要沾水,如今天氣愈發炎熱,你身子又弱,千萬別感染了,以後每日我都來給你換藥。」
梁苒沒有回答,而是催促:「現在可以撤兵了麼?」
趙悲雪點點頭:「自然可以。」
大梁宮,太極殿。
太宰孫高烝的屍體還躺在地上,鮮血已經流幹了,汪洋在紅色的地毯之上,羣臣噤若寒蟬,一個個老老實實的站著,眼睛都不敢亂瞟,更不要說發聲了。
嬴稚身受重傷,倒在地上半昏迷著,蘇木搶上去扶住他,說:「大宗伯傷勢嚴重,必須立刻醫治!」
鬻棠為難的說:「蘇將軍,你不要為難我們了,主上有令,誰也不能離開太極大殿,否則……」
「可是!」蘇木據理力爭:「嬴稚的傷勢耽誤不得,他會……會……」
會死的。
孟實甫趕緊上前,說:「蘇將軍別著急,讓我來看看。」
孟實甫根本不需要任何藥物,也不需要包紮,他裝模作樣的拿出一個小瓶子,倒出了一顆補血益氣的人參丸,塞在嬴稚口中,然後丟了一個治療技能過去。
孟實甫的治療需要主人的同意,在一定範圍之內,梁苒都可以遠程同意孟實甫的治療,這並不是難事兒。
「咳……」嬴稚立刻甦醒過來,臉色肉眼可見的恢復了不少。
「嬴稚!」蘇木驚喜的說:「你怎麼樣?」
嬴稚的笑容有些單薄,但的確是笑了,說:「無妨……」
眾人震驚不已,孟實甫果然是神醫,嬴稚這般傷痕累累,一顆藥下肚,竟然起死回生了?
聞彥之立刻走過來,要去搶孟實甫的小瓶子,說:「這裡面到底是什麼藥,給我看看!」
孟實甫一揚手,因為身高差的緣故,聞彥之根本夠不到,即使跳起來也夠不到。
聞彥之瞪著眼睛,說:「給我看看又如何?你上次救蘇將軍,用的也是這個,我就是好奇,難道這一顆水丸,可以包治百病不成?」
孟實甫支吾:「這……嗯,蘇將軍和大宗伯都是外傷流血,其實原理……嗯是一樣的。這可是我孟家的獨門秘術,不能外傳,只傳給孟家人。」
「呸。」聞彥之不屑:「我還不想看呢。」
踏踏踏——
跫音而至,羣臣猶如驚弓之鳥,立刻看向太極殿的大殿們。
是梁苒回來了,並著北趙的新皇趙悲雪。
梁苒更換了一身體面的龍袍,畢竟他之前那一身已然被趙悲雪撕得稀爛,一條一條的,根本無法再穿。至於趙悲雪,一身黑色的介冑,威嚴不可逼視,只是他的脖頸之處,不知為何突然多添了一道傷痕,好似之前是沒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