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愛梅蘭竹,也愛桃杏梨荷,唯她明黛尤愛兔葵。
愛它風骨,也愛它冷靜自持。
「黛娘,你看當時你送我的帕子,我一直都貼身帶著,這樣就相當於你一直待在我的身邊,從未和我分開過。」張文元得意洋洋的舉著那條帕子,眼睛裡的所謂深情不過是粘稠得如水蛭爬行的貪婪。
桃苒不是個傻子,這人能拿出那麼多屬於小姐的東西,肯定是有人給的,就是想要敗壞小姐的名聲,讓自己清清白白的退婚!!!
小姐要是真的背負上了滿身臭名,那麼唯一的得利者是誰!答案已是呼之欲出。
雙眼因憤怒而猩紅一片的死盯著他,一字一句猶如咆哮,「世子!你怎麼能做這種事,就算你忘記了小姐,你也不能為了退婚就讓別人污衊小姐的清白!」
「我家小姐當初真是瞎了眼,居然會選擇嫁給你這種人!!!」
下頜崩緊的燕珩看著眼前的一幕,腦袋像炸開一樣難受,他想要辯解他沒有那麼做過,更不屑做這種事。
可他的喉嚨卻像是被水泥封堵,上下兩片嘴唇也糊住了,根本發不出隻言片語。
一直觀察著燕珩的林婉娘察覺出他的不對,扶住他,柔聲說,「阿珩,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我扶你到旁邊休息一下。」
對於她的靠近燕珩並沒有推開,甚至在她靠近自己的那一瞬間,腦袋中如針扎般的刺疼才稍稍緩解。
往常也會時常出現在頭疼,但都遠沒有這一次來得強烈,更讓他暴戾得想要將眼前所有見到的一切都給徹底毀滅!
明黛在他拿出帕子的時候並不驚奇,因為在他拿出她和燕珩往來的書信後就已經能猜到了。
雖是猜到了,可她仍是鼻子酸澀得厲害,就連舌根都瀰漫著苦味。
因為沒有什麼比,你原以為能一輩子走下去的人,轉身牽了別人的手,更為了別的女人恨不得將你打進地獄一樣痛苦。
將眼角湧現的淚花憋回去的明黛目光落在他拿出來的帕子上,嗓音平靜的問,「你說這條帕子是我送你的,對嗎。」
張文元以為她是怕了,高高地昂起脖子,「千真萬確,本來我也不想鬧得那麼大的,只是知薇你剛才太過分了。」
明黛面寒冰霜嘲諷,「那你不妨看看,帕子鎖邊繡了誰的名字,你說本小姐仰慕你的才華,那我考考你,春日葵景出自哪一首詩,作者他表達的又是什麼意思。」
「春日葵景,春日葵景……」絞盡腦汁的張文元哆嗦得嘴唇發白,因為他根本沒有聽過這首詩。
周淮止趁他沒有反應過來,伸手搶過那帕子。
鎖邊繡的名字是用水藍色線所繡,以至於它並不起眼,要是不把它浸泡在水裡,或是放在陽光下折射,還真的看不出來。
把帕子展開放在陽光底下,由光線穿透,能清楚的看見帕子上有一行小詩。
春和景明,君子如珩。
這分明是安陽王世子的名字!!!
一時之間,所有人看向張文元的眼神都變了,從同情變成鄙夷,以及被嘲弄後的憤怒。
拿著明二小姐送給安陽王世子的帕子說成是送自己的,天底下還真找不出第二個那麼不要臉的,說不定連前面的書信也是偷來的。
瞳孔放大的張文元看著帕子上繡的名字,更是臉色一變,他怎麼都沒有想到帕子上會繡有名字,瘋狂搖頭否認,「不,不應該是這樣的,帕子上面怎麼可能會繡有名字。」
「就算要繡,也應該是繡她的名字,怎麼會其他繡男人的名字,假的,肯定是你們將真的帕子給調包了!」對,沒錯,肯定是這樣!
當他不在忙著污衊她,而是在試圖解釋的時候,就代表著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明黛眸光銳利的步步緊逼,「你偷盜安陽王世子之物,還夥同他人污衊本小姐同你有染,你成何居心!」
不等他潑污水辯解的明黛轉身,雙手握劍交叉放在身前,身子微微往前傾,「殿下,如今真相已明,還請殿下還民女一個清白!」
即使真相暴露,張文元仍是梗著脖子狡辯,「帕子上的名字只能說是意外,但是你肚裡懷著我的孩子是千真萬確的!難道你真的想要帶著我的孩子嫁給別的男人,讓我們的孩子叫別的男人做父親嗎!」
他喊完,語氣又變得溫柔起來,「知薇,你是不是忘記了前天早上我們才剛溫存過,你怎麼能那麼殘忍的和我劃清界限。」
天底下的女人最在意的就是名聲,只要將她的名聲弄臭了,無論她是公主還是高門小姐,最後也只剩下嫁給自己這一條路可走!
周淮止再也聽不下去了,一個對任何人都溫文爾雅的讀書人此刻氣得臉紅脖子粗的脫下腳上鞋子朝他臉上砸去,「你胡說八道什麼,表妹前天早上是和我一起到寺廟祈福回來的,怎麼就變成了你!」
「你們只是表哥,誰知道私底下……啊!」隨著張文元一聲慘叫,一個帶血的物件掉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