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一股不好的預感也越演越烈,沐浴途中有好幾次想要抬腳離開,又在腳伸出的那一刻收回。
都已經做了決定,現在反悔又有什麼用。
不外乎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很快,洗完澡,換好衣服明黛被帶到了一個外圍有重兵重重把守的院子。
她也像極了可口的美味羔羊,即將親自走入餓狼為她精心準備的陷阱。
走在前面的碧枝忽然停下,轉過身柔聲道,「夫人,我們就不進去了,待會兒你自己進去就好。」
她頓了頓,又說,「王爺就在裡面等你。」
而這也是時隔三年後,他們的第一次見面。
隨著雕花門槅吱呀一聲被推開,身後的陽光跟著爭先恐後湧入室內,落下滿地斑駁殘影。
分明是艷日暖陽天,卻有一絲涼意從腳底升起。
呼吸屏住的明黛素手撥開粉玉珠簾,腳步輕移來到一座光影明暗相交的雙面繡竹松屏風後,只看見一道欣長的身影正背對著她。
朦朧一層紗中,依舊能看清男人寬肩窄腰的俊偉俶儻,玉色金腰封勾勒出一截,蘊含著磅礴力量感的勁瘦腰肢,也讓她的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上。
畢竟周圍太安靜了,靜得連她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落。
還未等明黛斟酌著如何出聲,那人玩味戲謔的嗓音先一步響起。
「周夫人,許久未見,別來無恙。」
從屏風後走出來的燕珩摩挲著大拇指的鏤空玉扳指,噙著玩味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像是在打量一件待價而沽的商品。
「許久未見,王爺還是一如既往的風采依舊。」走過屏風後的明黛微微俯身,回以一笑。
她面上雖是鎮定,可掌心早已被指甲摳破了皮。
她沒有什麼和舊人再續前緣,談論往日情分的想法,有的只是想快點兒離開這個令她感到惴惴不安的男人。
燕珩語調拉長,「哦,何來的風采依舊,夫人不妨直說。」
「自是英姿颯爽,讓妾身回想起王爺昔年銀鞍白馬度春風,起舞四顧以笑和。」朱唇輕抿的明黛長睫半垂,「按照約定,妾身已經和王爺見面了,王爺是否能信守承諾將我們放走。」
走過屏風的燕珩眼梢微挑,帶著一絲漫不經心的嘲諷,「他是那麼和你說的。」
他漫不經心的一句話,落在明黛耳邊卻猶如驚雷炸響,呼吸驟停。
不知何時走到她跟前的燕珩看著這張並未因為歲月而有損,反倒是少了少女青澀多了女人嫵媚的臉。
眼尾染緋如貼桃,朱唇飽滿攫櫻桃。
喉結滾動的燕珩低下頭,兩指掐住她下巴,漆黑的瞳孔逼近她的眼睛,扯唇露齒,「夫人,本王應該說你是天真還是天真。」
「你真以為本王,只是單純的想要見你一面嗎。」
大費周章只是為了見上故人一面,就連蠢貨都不一定會做的買賣,她怎麼就信了呢。
男人溫熱的吐息灑落在臉上,像極了冰冷的毒蛇吐著腥臭的蛇信子纏繞而上,而後將她給裹纏得喘不過氣來,直至窒息。
下巴被鉗住,強迫性被抬起頭來和他對視的明黛剎那間瞳孔放大,嘴唇顫抖得甚至說不出話來,「王爺,你是不是忘記了我已經成親了。」
「只是成親,又不是死了,就算夫人死了,屍體也在。」燕珩冰冷的指尖曖昧得逐漸往下移,可說出的話卻令明黛惡懼得全身槲觫,如墜冰窖。
「只要夫人願意陪本王一晚,夫人所想的,都能心想事成。」
「你無恥!」怒和顫,驚慌洶湧的填滿著胸腔的明黛抬手朝他臉上扇去。
「我告訴你,你休想!」
被打得偏過臉的燕珩修長分明的手指划過被她打的地方,漆黑的瞳孔里翻湧著毀天滅地的躁鬱,「夫人說得沒錯,本王就是無恥。」
「既然本王是個無恥之徒,那自然是想對夫人做什麼都可以。」舌尖頂住左頷的燕珩陰沉著臉,不容她反抗的強勢錮住她的手,嘲諷不已,「反倒是夫人還以為自己是沒有出閣的黃花大閨女,想要表演所謂的忠貞烈女把戲不成。」
手腕被禁錮的明黛尚未反應過來他想要做什麼,整個人已經被他推扯到了床邊。
眼前的一幕同三年前完美的疊合在一起,以至於令人分不清此間是三年前還是三年後。
唯一不變的是明黛揮之不去的厭惡和恐懼,「你不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