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模樣像極了晚秋時分,掛在樹枝上的最後一片葉子,蕭瑟,無助,也讓燕珩抱住她的手僵住了。
只因她抱起來後實在是太輕了,輕得就跟一片沒有絲毫重量的羽毛。
此刻佩林失去的聲音終於再次回到喉嚨里,隱忍地告狀,「陛下,夫人的身子骨本就虛弱,而且還跪了那麼久,就算身子是鐵打的人都受不了。」
「要是陛下您在不來,奴婢都不知道夫人該怎麼辦,奴婢更不知道我們做錯了什麼,分明是太后派宮人讓我們過來的,結果夫人一來,就直接讓夫人跪下,那麼冷的天,夫人怎麼能受得住啊。」
每聽佩林多說一句,臉色就陰沉一分的燕珩繃緊下頜,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氣勢,「太醫呢,還不快點將太醫找來!」
唇色蒼白得不見一絲血色,破碎得像水晶人偶的明黛適時悠悠轉醒,眼梢染嫣紅,一向冷漠的眼睛裡浮現出一層薄薄水霧,「陛下,是你來了嗎。」
她想要伸手去觸摸他的臉頰,又恐憂自己是在做夢,這種小心翼翼又帶著不可置信的模樣讓燕珩的喉嚨像被硬物給卡得難受,「是我,你先別說話,太醫馬上就來了。」
「妾身並沒有什麼大礙,而且要是讓別人看見了,難免會多想。」明黛說完,掙扎著就要從他的懷裡下來。
「陛下。」
燕珩以為她是擔心會被母后看見所不喜,摁住她的動作讓她不在掙扎,眉梢飛揚,「朕抱自己的女人,誰敢多說,我不是讓你不用來嗎。」
明黛輕咬了咬唇,長睫半垂的輕聲道:「太后畢竟是你的母親。」
她這一句話好像說了,又什麼都沒有說,而是留著大幅度的空白。
壽安太后走出殿內見到這一幕時,眉心狠狠一跳,「皇兒怎麼來了。」
他們雖是母子,但感情並不深厚。
燕珩將明黛禁錮在懷裡,同他母后的目光遙遙對上,最後更是譏諷地扯了扯唇角,「朕要是不來,只怕還不知道有那麼一齣好戲。」
「母后的手未免也伸得太長了些。」這竟是打算連半點情面都不留的意思,也讓壽安太后的臉色跟著變幻起來。
其實一開始他們的母子之情沒有那麼糟糕,轉折點應該說是他當時求到自己跟前,希望她能做主賜婚他和當時的明家二小姐。
可那個時候的他本就被景陽帝懷疑身世,要是真娶了文官之首的明太傅之女,而她不敢去賭那個後果。
周月芙見到穿著龍袍,更顯器宇軒昂的男人,只覺得心臟都在不受控制的劇烈狂跳著,也就只有這樣的偉男子才配得上自己。
又在掃到他懷裡抱著的明黛,嫉妒的火焰瞬間將她吞噬殆盡,更恨不得衝過去扯著那賤人的頭皮將她狠狠地從陛下懷裡扯出來。
自己正害羞的等著他認出自己時,卻看見他抱著明黛轉身要走,頓時連矜持都忘了,急急出聲,「陛下,您還記得臣女嗎,之前臣女不小心摔倒,是您扶了臣女一把。」
聞言,燕珩倒是停下腳步,也讓周月芙心中一喜,只覺得自己距離飛上枝頭變鳳凰的目標越來越近了。
就在她無限接近美夢成真的那一刻,卻被他接下來的一句話給徑直打入地獄,冷得牙齒打顫,渾身毛骨悚然。
「朕可不記得宮裡是人人想進就能進的菜市場,將她扔出去。」
完全不敢相信他會那麼對自己的周月芙就要被宮人給拉走時,尖叫的大喊起來,「陛下,我是周月芙啊,我們見過的。」
「你們還不快點將這個瘋婦帶走,要是驚擾到了陛下和其她貴人拿你們是問。」楊寶眉心再次狠狠一跳,真心認為周家人是不是都有病不成。
「走開,你們不能碰我,我和陛下認識的,我以後可是要當皇后的!」拼命掙扎中的周月芙猛地對上明黛帶著嘲弄的眼神,腦子轟地一聲炸開,更口不擇言起來。
「陛下你不能讓她進宮,你知不知道她不但嫁過人,還為我大哥生下了一個女兒,而且她在嫁給我大哥之前就和別的男人不清不白,婚後更是不改水性楊花的做派和其他男人有染,這種心機深沉,水性楊花的女人根本配不上你,你不要被他給騙了!」
瞳孔里全是怨毒之色的周月芙做夢都想要將這位出身高貴,又處處比自己強的表姐踩在腳底下。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能奪她嫁妝,又讓她能徹底將她踩在腳底下肆意羞辱她的機會,自己又怎能允許她東山再起,還爬到了一個自己連想都不敢想的位置。
其她的世家小姐也被周月芙的大膽給驚到了,更好奇陛下的態度。
她們進宮時就聽說過宮裡頭有一位明夫人很是受寵,卻不知道其受寵的程度。
周月芙說完後,期待又興奮的等著明黛的下場,最好是能讓她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