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不是愛,是害!唉,這一番走火入魔經脈盡斷,治好了也成廢人,飯水便溺什麼的,他都得管!他得一輩子對她負責!」
「要我說,他們就是一對狗男女!狗男女活該!」
周遭潮水般的議論聲像蟻群,密密麻麻啃噬陳玄一心臟。
這一刻的怒與痛,竟與當年初出茅廬躺在烈日之下被人割肉時如出一轍。
『拔劍……殺光他們……全部殺光……』
戾氣叢生,心魔迭出。
他手指微顫,探手,覆向劍柄。
『殺……殺……』
忽地,一隻冰涼的手輕柔落在他的手背上,微微拍了拍。
春風般的氣息拂面而來,似有桃花香。清淨的靈力湧入經脈,
壓制住狂暴煞氣。
陳玄一神智陡然一清!
回過神時,只覺心臟狂跳,驚駭不已——受這些陰煞氣息的影響,險些鑄下大錯——這大錯指的自然不是拔劍傷人,而是此時此地有太多的人他打不過、殺不了。
幸好清虛來得及時。
「哎呀!」清虛真君嘆一口心累的氣,「說了要循序漸進,就是不聽!那麼多靈石一下子全部用完,不出事才見鬼了!」
說罷,他扶著膝蓋,悠悠起身,望向擂台。
微笑抬手,和洛洛打招呼。
洛洛抿住唇,轉走視線,大步離開。
清虛愕然揚著手:「咦?走了?就這麼走了?她怎麼不理我?嘶——我的寶貝多彩綾!小兔崽子弄壞了我的法寶,沒臉見我了!」
*
洛洛悶頭往前走,後脖領忽然被一根手指勾住。
她慢吞吞偏過頭。
李照夜很不高興地盯她。
「大白天的哭什麼?」他問她。
看著他的眼睛,她心臟微顫,一絲一絲泛起酸澀。
難怪初見時,他老是說她哭。
「原來我在心裡哭啊?」
李照夜用關愛傻子的力道拍了拍她的頭。拍完了,一隻大手賴她頭上不走。
「那老頭怎麼你了?」他摁著她腦袋問。
洛洛心臟又一縮。
半晌,她悶聲回他:「他沒怎麼我。」
她感覺自己的呼吸里全是雨水的氣息。
「他殺了,李照夜。」她艱難地發出聲音。
「啊。」他把臉湊到她面前,彎起眼睛,扯開唇角,「小事,回頭你看我怎麼訛他。」
洛洛:「……」
差點湧出來的眼淚又憋回去了。
他用搓澡的力道把她的腦袋搓了一遍:「待這別動,等我打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