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被卸胳膊卸腿兒的常家小子常軒,只能被壓著老老實實同蕭明淵道了歉,才讓蕭明淵將手腳關節給接了回去。
這麼一來,五軍營是去不了了,蕭明淵對神機營的興趣也並不大,最終還是選了三千營。
等其他人都走後,宣燼才將蕭明淵一個人留在營帳之中。
「小子!你能耐啊!」宣燼抬手輕拍了一下蕭明淵的肩膀。
剛來就鬧出這麼大的動靜,還把常家這小子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蕭家這小子,還真是來對了!
蕭明淵垂眸拱手一拜:「多虧了王爺照拂。」
能允許他在這京師三營裡頭挑挑揀揀,方才與那常家小將起了些齟齬,雖然宣燼沒明著偏袒,但到底還是幫著蕭明淵,將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晉王殿下賣的這個人情也不小。
宣燼笑了笑:「行了,我也就只能顧著這個把月了,再有月余大軍開拔,可就顧不上了!」
他說著,取出一封信來。
「這是珩兒托我帶來的,你拿下去吧。日後去了北邊兒怕是就難得收到一封書信了。」
蕭明淵沉默地接過書信,打開細細翻看。
從軍之事,他並未瞞著宣珩。
但是臨別之際,心底總是有些悵然的。
蕭明淵來來回回讀了好幾遍信上的話。
半晌,才細心將他們收起來,貼身放著,轉頭對著宣燼拱手一拜:「多謝王爺。」
宣燼輕嘆一聲,沉聲開口:「上了戰場,保住你自己這條命就好,小子,去吧!「
第27章
北地。
秋風蕭瑟, 風沙漫天。
北征大軍已在關外蒙古,同北元外族廝殺三年有餘。
終於在今日一路直指元廷上都,兵臨城下。
一陣陣炮火聲之中, 厚重的城牆被轟出缺口, 身披鎖甲手持利刃的先鋒軍率先衝殺入敵軍之中。
蒼茫的大地上,兩股人流交匯在一處,鮮紅的血色浸透獵獵作響的軍旗, 滴落在被馬蹄踐踏過的枯黃草地上,如同點燃了一簇簇難以止息的戰火!
身披赤色戰袍的年輕將領, 奮力舉起手中的長刀, 向敵人揮去。
不多時便已經深入敵軍腹地, 殺得眼都紅了!
「將軍!我們不能再往前沖了!」
身側的親兵奮力嘶喊, 抬起手中利刃, 擋住砍過來的刀劍。
他看著已經手起刀落、雙眸紅得像是要滴血的上官, 心下十分焦躁難安!
深陷敵軍腹地,乃是戰場大忌!
稍有不慎便會身陷重圍。
已經被擢升為從四品宣武將軍的常軒, 並未及時拉扯住手中的韁繩。
反倒一刀斬落面前敵將的人口, 而後高聲嘶喊道:「往前沖!兒郎們!殺到城門前!衝進元廷!到時候金奴銀婢,高官厚祿, 享用不盡!」
身後的一眾軍士振聲沸天, 跟在他身後吶喊廝殺
只是不多時, 敵軍陣型竟然猛地變幻開來!
不過一會兒, 原先被京師大軍衝散的軍隊, 竟然逐漸匯聚起來,將戰場分割開來。
逐漸乏力的雙臂顫顫,幾乎舉不起手中的刀劍,卷刃的鋒刃殺傷力急劇下降, 更是令深陷重重包圍的將士們雪上加霜。
他們已經不知道他們殺了多少人,周圍屍體堆積如山,敵人的,同袍的,交疊倒在面前,又被新的斷肢殘軀體覆蓋。
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停下來,因為在戰場之上,只有死亡和勝利之後,才有停下來的權力。
突然,遠處傳來一道長長的軍馬嘶鳴聲!
隨即一道玄色身影,如同利刃一般,飛速射來,一路穿透重重包圍。
不知是誰嘶喊了一聲:「是景軍那位玉面修羅殺將!快逃啊!」
「不准後退!」
「護駕!護駕,保護元帥!」
「......」
喧囂的廝殺聲很快遮蓋住這些驚惶的聲音。
常軒遠遠瞧見那道身披銀甲玄氅的身影,從遠處一路踏著血色趕來。
手上利刃仿佛一道寒芒,所過之處,敵軍仿佛像是被種在稻田之中的稻子一般,手起刀落之下,一片片相繼倒在路上。
一時之間,原本黑壓壓的敵軍腹地,竟然被殺出來一條真空地帶,即便是馬蹄已經漸漸遠去,也無人敢向前靠近。
蕭明淵甩了甩長刀上沾染的血色,而後飛速牽扯著韁繩,朝著人群之中一個地方調轉馬頭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