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兒......孫兒......沒, 沒什麼要說的.....」
皇帝冷笑一聲。
又轉頭掃過一側跪著的鄭國公府常軒。
最後目光落在宣珩和蕭明淵身上。
語調沉肅:「珩兒, 你呢?你可有什麼話, 要替人辯白?」
宣珩抬眸看了一眼皇祖父。
隨後神色恭謹地俯身一拜。
「孫兒沒有要說的話。」
宣珩沉聲開口, 神色認真:「今日......的確是鄭國公府的常軒及其副將醉酒衝撞了臨安姑母。」
「在場京兆尹趙大人同圍觀百姓俱能作證。」
「方才孫兒也已經同常軒言明, 有罪當罰。」
「常軒違逆皇祖父聖旨私自出府,冒犯公主,副將常佑醉酒鬧事,乃是首罪。」
「鄭國公大人未曾嚴加管教, 致使子孫一再犯錯。還有......」
宣珩深吸一口氣:「還有孫兒,鄭國公府身為孫兒母族,孫兒未曾加以約束警示,是孫兒之過。」
「還請皇祖父降罪。」
皇帝神色一頓,未置一詞。
只是轉眼,看著一旁安靜跪在原地,一言不發的常軒。
「你說,常軒也已經認罪了?」
「那你等可知違抗聖旨,是何下場?」
宣珩還未開口。
一旁的常軒已經朝著上首,俯身沉沉叩首。
「一人做事一人當,罪臣有負聖恩,實乃不赦之罪。」
「但今日之事,同皇長孫殿下並無任何關係,罪臣家中祖父如今臥病在床,對此事也並不知情。」
常軒抬首,再次拜下:「還請陛下降罪於臣。」
皇帝也未曾開口降罪發難。
只是靜坐上首,沉默地翻看著手中的奏報。
大殿之中沉靜如水。
氣氛也越發凝滯,仿佛要壓得人喘不過氣一般。
宣璃跪在原地,身形已經忍不住有些發顫了。
小心翼翼地偷偷抬起頭,卻根本看不見上首皇祖父的神色。
只瞥見明黃色的衣飾,和那衣服上繡著的怒目而視、龍威沉沉的五爪金龍。
宣璃便已經被這凜凜的天威壓得抬不起脖子。
過了不知道多久,皇帝才放下手中的奏本。
垂眸看著底下的人。
眉眼沉沉難辨喜怒。
只有一旁的馮公公飛快垂下眼眸,屏息凝神靜聽聖意。
他跟隨陛下伺候多年。
很是清楚。
倘若陛下龍威震怒、大發雷霆,那便還有轉圜的餘地。
但是如今這般天威難測的模樣......才是真的動氣了。
果然。
下一刻,皇帝便閉上眼淡聲開口了。
「竟然你們都沒什麼好說的,要任憑朕來做主......很好!」
「馮盛,擬旨。」
馮公公立刻應諾:「奴婢遵命。」
皇帝睜開眼,淡淡掃過底下的宣璃:「吳王心懷叵測,屢有覬覦儲君之念,以至皇孫璃亦受其教,朕先前念其父子初犯,一再訓誡寬恕,然其不思悔改,反生怨望。」
「今吳王與其世子暗中結黨,圖謀不軌,實有負朕之厚望,亦有違宗族禮法。」
底下宣璃聽聞此言,已經大驚失色,連忙跪行上前。
「皇......皇祖父,我父王並無此意,孫兒冤枉啊!」
皇帝眸底毫無波瀾,只繼續道:「著,廢黜吳王親王尊位。」
「削其王爵,奪其封地,其子嗣及家眷俱貶為庶人,一同圈禁於皇陵思過,終身不得出。」
正在哀求的宣璃嗓音一窒。
只覺得眼前一片黑暗,喉間驚懼之下竟是直接失聲!
渾身失去力氣一般癱軟在地。
皇帝垂眸,淡聲開口:「既然你和你父王不想做親王之位,那朕便成全爾等。」
宣璃冷汗如雨。
耳邊還迴蕩著方才皇祖父那一句「廢黜親王尊位,圈禁皇陵,終身不得出」的的話。
幾乎聽不清任何言語。
直到半晌回過勁兒來,才滿含怨恨地看著一側的宣珩和臨安公主。
突然,宣璃猛地暴起,撲向一旁的臨安公主!
「是你!都是你出的主意!」
宣璃抬手掐向臨安公主纖細的脖頸,眼中滿是怨恨和瘋狂之色。
「分明是栽贓陷害!憑什麼要本殿和父王擔罪!」
宣璃內心怨氣橫生。
今日驚馬之事。
分明就是臨安公主府中的馬夫,特地撞向鄭國公府的那個醉酒的下人的。
一切設計,都有臨安公主參與。
如今對方卻將此事撇得一乾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