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現在皇太孫已定,朝堂之上,皇太孫殿下的儲君之位越坐越穩了。
而身為二皇孫的宣玟,卻連入朝的機會都沒有......
盧氏不是不知道盧老太爺的心思。
若非暗自憊懶,老太爺在官場之上謹小慎微了十數年,前些日子,也不會這般容易,被人在任上拿了把柄。
他是想藉機抽身了。
只是眼下這情形,宣玟一腳深陷泥潭之中,謀逆犯上這樣的罪名一擔在身上,那便是足以牽連九族的大罪!
她又如何能容得下盧氏上下再置身事外?!
一旁小心伺候的近侍嬤嬤嘆了一口氣,低聲勸慰:「老太爺......年歲大了,如今又臥病在床,自然不如娘娘思慮周全。」
她是盧府的家生子,跟在盧妃身邊兒伺候了二十餘年了,倒也說得上幾句話。
如今瞧著主子心緒不佳,只能挑揀著一些好聽的話,在盧妃面前,加以寬慰。
「況且,眼下到底行宮那處還壓著消息呢,怕是......怕是陛下也在查證。」
「陛下聖明,這回咱們二殿下被人誣陷一事,一看就像是受人栽贓的,他定然會查清楚,還咱們殿下一個清白的!」
「到底二皇孫殿下也是陛下的嫡親孫兒,娘娘且寬寬心,看在先太子的份上,陛下也不會相信那起子小人構陷......」
盧妃聽了嬤嬤勸慰的話,面上沒有一絲鬆快。
「正是行宮之中還壓著消息,本宮才覺得心驚膽戰,夜不能寐。」
「陛下殺伐果斷,皇子皇孫不少,便是連親兒子都能下得了手,本宮的玟兒又算得了什麼?!」
幽禁行宮,聽著似乎沒什麼大礙。
但是萬一哪日皇帝突然讓人送杯毒酒,或是一條白綾,悄無聲息地將人了結了。
對外只是隨口搪塞一句「重病亡故」,又有誰敢過問?!
那「引獸香」的事,雖然隔了許多年。
但是難保當時皇帝有沒有過問過兩句。
倘若陛下曾經問過一字半句,如今......怕是已經開始懷疑,當初的那些行刺太孫的事,是她們母子二人計劃的!
那便更不必等宣玟認罪。
皇帝想要替自己的皇長孫兒剷除隱患,替未來的儲君鋪鋪路。
殺那麼一兩個無關緊要的皇子皇孫,又有什麼不好下手的?!
說到底了,宣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皇孫。
即便是先太子遺留下來的血脈,但是太子殿下留下來了三個兒子。
身為老二的宣玟,身前又有皇長孫這麼一個已經立為儲君的兄長擋在前頭。
他打小便不出眾也不起眼。
陛下想要犧牲這麼一個沒什麼情分的皇孫,成就那位皇太孫殿下,根本不會半點兒猶豫!
嬤嬤眉頭緊皺,她不大清楚其中緣由。
但是也為盧妃和二皇孫殿下兩位主子心急,忍不住急聲開口勸道:「那......可要再尋一尋太孫殿下,或是......或是長寧長公主。」
「到底還是有幾分血親,皇太孫殿下再如何,也不可能看著二殿下他......」
「倘若太孫不願出手,聽說長寧長公主在陛下跟前兒也好說話,那位在宮中一向慈和,應當能幫著求兩句情的......」
盧妃閉了閉眼,苦笑一聲:「倘若她們那處能使得上勁兒,本宮又何必大費周章!」
太孫如今避而不見,指不定已經懷疑到她頭上了,如何能替她們母子二人求情。
至於長寧長公主......
這位明面兒上是老好人,可是能越過後宮之中的一眾妃位娘娘們,把持著宮中大權。
又豈能是什麼簡單人物?!
況且......
這位長寧長公主殿下,還是那位定遠侯蕭明淵的親外祖母。
此時齊王、趙王還有宣玟的事......指不定就是那定遠侯在背後操手設局。
長寧長公主又豈能聽外人的話,壞了自家人的好事?!
況且......她遠在京城內宮,便是想要求情,也沒機會求!
只有想些別的法子才行......
盧妃閉眼沉思了一瞬,腦海之中靈光一閃。
突然開口問道:「本宮先前讓盧氏按插在行宮之中的那兩個女子......如今安排在什麼地方了?」
嬤嬤壓低聲音回道:「行宮人多眼雜,那兩個宮女兒容色清麗,但......到底也小有幾分姿色。」
「奴婢怕有人注意到她們,便暫且安排進花房裡頭當過侍奉花草的宮女兒。」
「那處清淨得很,也不打眼......而且,據說,離太孫如今住的地方也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