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淵見宣珩這般小心翼翼地開口,經不住有些好笑。
心裡低聲道了一句傻東西。
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這個皇太孫的名頭,在外頭的分量到底有多重!
如今竟然還擔心自己的人,借了他儲君的名頭在外辦差事吃虧的......
「好處自然是要討的。」蕭明淵意味深長地開口,「不過人你也緊著用。」
「先前便說好了,殿下來當靠山,底下的俗事,自然有人能替殿下辦好。」
蕭明淵說完,又忍不住拉著宣珩的手,壓低開口調侃了一句:「再說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在這些小事上,殿下還要與我分的那麼清楚麼?」
宣珩聽得耳朵根一紅,餘光又往底下瞥了一眼。
好在林毅坐的地方離得遠,又老老實實地在一邊兒低頭品著茶,才沒叫小皇孫殿下臊得不想說話。
「正在說正經事呢......」宣珩小聲提醒了一句。
蕭明淵聞言一笑,到底捨不得在旁人面前欺負自家小皇孫,閨房情趣......
自然是不足為外人倒也。
他抬手撫了撫宣珩的後背略作安撫,隨後才抬眸看向林毅:「你今天來還有什麼事,正好眼下一併說了吧。」
林毅聽到蕭明淵開口,這才站起身來,從懷裡拿了一封密函呈上去。
蕭明淵接過密函,打開之後親掃了一眼,忍不住冷笑一聲,隨即將信函送到宣珩的手中。
宣珩瞧見那密函上頭,赫然寫著「沿海一帶,有海盜盛行。」
「疑似倭寇盤踞礁島,喬裝成海外盜匪,劫掠截殺漁民、和漕運的官船。」
他面色便止不住沉了下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倭患之事,前些日子,朝野上下便有爭議。
不過當時地方之上守將得力,鎮壓及時,倒也沒引起太多的重視。
近兩年來地方上受了幾場災情,國庫裡頭的稅銀不封。
倘若要興起兵事,必然要勞民傷財。
沿海一帶倭患一直都有,也鬧得並不十分大,有地方守將及時鎮壓,倒也只是搶奪一些漁民的錢財,並不敢鬧得十分厲害。
沒想到如今那些倭匪竟然已經膽子大到敢劫掠殺人,搶奪漕運的官船了!
這樣大的事,地方官員一得到消息,就應該快馬加鞭八百里加急送到京城才對!
可事到如今,竟然還沒有半分動靜,倒是林毅手底下的商隊先得了消息。
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林毅沉聲開口:「這是七日前的消息,受襲的官船和百姓,都在漳州泉州這兩處的交界之地。」
「屬下當時正好打算回京,得了消息,才讓底下的人去打聽了一二,不過若要說地方官上奏......怕是有些難度。」
蕭明淵輕嘆了一口氣:「六王爺楚王殿下的封地,正在那附近。」
雖然如今朝中的幾位藩王並未就藩,但是封地之上仍然敕造了王府,只等到了時候,封王前去就藩。
那位楚王殿下的封地距離漳州和泉州,不過是數百里。
可是倘若地方官員要上奏朝廷,若非要走海路,便必得經過楚王殿下的封地。
宣珩神色略略一沉。
他自然知道,楚王封地在南邊,當初鹽稅一案上,自然也有摻和。
不過當時有齊王和趙王在朝堂之上當出頭鳥,楚王並沒有十分明目張胆地同東宮一系的官員對著幹。
但是即便如此私底下也定然有幾分不痛快。
只是再如何,倭患劫掠百姓和漕運的官船,也是朝廷重案!
楚王如何敢壓著消息瞞報?!
除非......
身為皇太孫的宣珩腦子裡產生出了一個極其荒誕的念頭!
——朝中有人勾結倭患?!
蕭明淵瞧見自家小皇孫殿下難看的神色,抬手讓林毅下去了。
宣珩語音乾澀:「官船出海,應當會派遣軍隊隨行護衛......」
蕭明淵淡聲開口:「眼下押送的,應當是漕運的官糧和官鹽,船上的兵將,大多是從地方派遣過去的。」
「嶺南一帶的邊將,多是當地提上來的,想必......是早就有所勾結了。」
南地有些地方貧苦,朝廷中的大多官員武將,並不願意去那些窮鄉僻壤的地方,便只能提拔本地的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