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殿下醉醺醺的被人送回了王府,他才一改沉鬱之色,神色陰戾地摔碎一整套自己最喜歡的汝窯瓷茶具。
楚王妃急匆匆地從後院趕過來,瞧見楚王這般模樣,險些花容失色。
「殿下!殿下這是怎麼了?」楚王妃心下忐忑地越過一地碎瓷片,走到楚王身前,想要將人攙扶起來。
「滾——」
楚王妃前些日子在行宮之中,為了楚王的事,就已經受了些委屈。
事後又不得不居於王府,假作得了急病需要靜養,遮掩先前在行宮之中,同長寧長公主她們去捉姦二皇孫宣玟的荒唐事。
就連今日的冬至節宮宴都忍著推拒了,老實待在王府裡頭「養病」。
她一介婦道人家,當初若不是為了替楚王大計著想,也不會親自去做那些沒臉的事。
眼下見楚王煩悶,自己不過是想來勸上幾句,又遭如此呵斥。
楚王妃一時之間又是難堪又是委屈,拿了帕子坐到一旁便哀聲痛哭起來。
楚王眉頭越皺越緊,若是在平日裡,他聽到王妃這麼一哭,心裡多少還會有幾分疼惜。
可是眼下楚王妃先前在行宮之中搞砸了事,他便對眼前的人已經有些冷淡了,如今又正在氣頭上,聽著一旁嗚嗚咽咽的啼哭聲,便更覺得煩悶。
「行了!本王正頭疼......」
到底記得楚王妃背後娘家的助力,他壓著心頭的煩意揉了揉眉心:「方才是本王氣昏了頭......罷了,你還在病中,先回去歇著吧!」
楚王妃得了台階,收斂了聲氣兒按了按眼角,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前:「妾知道王爺心中煩悶,只是想聽一聽殿下說一說,即便是不能解殿下之憂,也可同擔共苦......」
楚王沉聲道:「能有什麼事,太孫如今在朝堂之上風光無二,老爺子為了他,都敢在本王封地上安插人手。」
先前朝廷派去漳、泉二州的奇兵還沒撤離,還有那泉州守將常軒,這分明就是太孫的外祖鄭國公之後!
老爺子哪裡是為了剿匪,分明就是為了給皇太孫拔出眼中釘、肉中刺。
而他就是如今宣珩眼裡那顆礙眼的釘子!
「如今還沒就藩,本王的封地就由不得本王做主了......將來就藩了,那小兔崽子還能給本王活路?!」
楚王妃心念一動:「殿下可記得,先前盧氏一族?!」
楚王皺了皺眉:「他們?他們如今自身都難保......呵呵,本王再傻,也不至於同廢物合作。」
宮裡的那位盧氏出身的繼太子妃,如今已經是廢了,二皇孫宣玟如今也被削了玉碟,被貶為庶人,就差一杯毒酒送她們母子上路。
楚王妃低聲道:「妾身自然不是這個意思,盧氏雖倒了,但是他們當初還留了一些好東西,殿下可記得當初盧氏送到齊王和趙王手中的那一樣東西......」
楚王眯了眯眼:「你繼續說。」
楚王妃微微一笑:「妾身命娘家人去南邊兒查探了,說那種藥本就出自南越一帶。」
「用到獸類身上,可引獸發狂,短時間內斷絕疼痛,還可以藥控制野獸唯命是從。」
「那......倘若是用到人的身上......」
楚王神色一凝,突然心頭突突一跳一瞬間心念通達起來,看著楚王妃的眼神裡頭,也含了幾分情真意切的笑意。
他上前攬住王妃,溫柔開口:「愛妃果然是本王的賢內助,如此......本王在南地可以東山再起,更能藉此機會,拉攏其餘藩王入伙。」
安南郡□□郡王,皆與如今的皇太孫曾有舊怨。
還有......燕王。
他原本是最有機會繼太子之後,謀得皇位之人,如今卻被宣珩這麼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崽子占了儲君之位......
他不相信,燕王能有這麼「大度」,真的沒有一丁點兒的不甘心!
楚王笑了笑,抬手招來心腹問道:「本王暗地裡安插到東宮裡頭的那幾個小官兒......現在可在太孫跟前兒露過臉兒了。」
心腹遲疑了一瞬,壓低腦袋小心開口:「太......太孫殿下,日理萬機。」
「咱們安排的幾個細作......如今,如今還被外派到京城外頭暗巡城外雪天救災之事......怕是沒些個功績,不好在太孫跟前兒露臉......」
他們家王爺安排人過去,本來是為了煽風點火,進獻讒言的,如今卻連著大雪天在外頭奔波勞苦。
哪兒有空去太孫殿下跟前兒露臉啊!
楚王心頭一哽,惱羞成怒道:「既然要有功績才能露臉,他們不知道做些功績麼?」
「連皇太孫的面兒都見不上,本王送他們進去有什麼用?!」
心腹心下叫苦,只是看著主子怒氣沉沉的樣子,又連忙咬了咬牙,垂首應諾:「是,屬下這就想方設法去安排,定然叫幾位大人能在太孫面前說得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