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以監國的身份下了數道旨意。
——賦予秦王、晉王二位王叔,節制邊境兵馬之權。
——命北地糧倉大開,為北境邊關將士運送糧草。
——下旨安撫鎮守邊關的秦王、晉王和燕王殿下,並加以賞賜金銀,調動京師騎兵各一千,急行馳援。
太孫宣珩還親自命人傳話過去,言道:「王叔乃吾之親親血脈,陛下之親子,江山之重當與諸王同擔,自當傾力共襄同舉。」
此言傳達到北地。
別說是關外的秦王與晉王,便是其餘各地封王,也難免心生寬慰。
秦王拿著朝廷下來的聖旨,一路闖入晉王宣燼的王帳之中,整個人笑得牙不見眼的。
「我就說大侄子兒越來越懂事了吧!瞧瞧這話說的,真是越來越好聽了!」
晉王正坐在行營之中,瞧見秦王宣煬來了,也並沒有起身。
只是懶懶地開口問道:「聽說老四也收到旨意了,他那裡有沒有什麼動靜兒?!」
「——屁都沒放一個!」
宣煬冷笑一聲,轉頭看了一眼晉王之後,他又道:「我說你這胳膊腿兒什麼時候才能養好傷啊!」
「不就是被幾個力氣大的刺客砍了幾刀麼?!巴掌大的刀口,這都將養小半個月了!」
晉王齜了齜牙,看著自家二哥冷哼一聲:「不然你試試被戳幾刀看看?!本王這些又不是沒披甲上陣!嘰嘰歪歪的——」
秦王嘿嘿一笑:「老子才不會那麼傻呢!在自己的封地被人襲擊就算了,幾個小蟊賊都收拾不了......」
「真要是小蟊賊便罷了!」晉王眯了眯眼,他心眼兒比秦王多,一路都謹小慎微,沒想到在自己封地微服巡獵的時候著了道。
當時他在封地上遇到一路「蟊賊」,瞧著身形瘦弱都不打眼,偏偏一個人能力戰他手底下數十位王府精兵。
不但如此,還無懼刀箭,明明是肉體凡胎,偏偏卻察覺不到疼痛一般,像是話本裡頭的妖怪似的,被砍斷了手都能攻擊人......
晉王當時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那些刺客殺了個乾淨,事後突然闖入一處營地,還全是潛進來的韃子,又險些身陷重圍。
還是秦王帶著兵馬前來解圍,才將他救下來。
不過事後兄弟倆一合計,這事不大簡單,明察暗訪之後,才瓦剌和韃靼在密謀出兵之事。
兩兄弟早就拳腳發癢了,自然忍不住這般天賜良機!這才聯合帶兵出了關。
「我讓人查過了,那些人身上都用了藥。」晉王陰沉著臉說完。
又抬頭看了一眼秦王,「那東西你也見過!」
秦王眯了眯眼:「當初盧氏手上的那玩意兒?」
晉王哼笑一聲:「盧氏和宣玟已經廢了,不過老六當初可沒少勾搭他們母子......你說這種東西,除了用到咱們頭上,還能用到誰身上?」
秦王神色鐵青。
「——宮裡。」
.
燕王府書房內。
瞧著出現在自己面前那一張老實憨厚的小圓臉,燕王殿下一時有些無言。
「嘿嘿……爹,兒子見過父王……」
燕王世子宣瑢捧著手裡頭的聖旨,像是沒看見自己的親爹燕王殿下的那一張冷臉似的,厚著臉皮就貼了上去。
燕王揉了揉突突直跳的額角。
才盯著長子的好像略微有些削瘦的臉,沉吟片刻後,沉聲問了一句:「你怎麼過來了?」
自己這個長子的身子向來不大好,出遠門無論是騎馬還是乘車都折騰人。
況且他是燕王府世子,如今也應當是留在京城之中的人質。
就算是要來,朝中應當也不應該將他放出來見自己,叫老二或是老三來便罷了!
宣瑢眯著眼,老老實實地回答道:「太孫殿下托孩兒來給爹送聖旨,還有宮裡頭下來的賞賜。」
「本來路上有些遠,大堂兄是想讓我二弟來的……」
宣瑢說著,忍不住撓了撓頭,憨憨開口:「但是娘說叫我過來幫她多托幾句話,怕二弟的記性不好,就……就讓我來了……」
燕王皺了皺眉,語調緩和了些:「你娘讓你給我託了什麼話?」
宣瑢說:「娘說北平有些冷,她這些日子在京城裡頭做了兩件狐裘大氅,都讓我帶過來了,叫你平日裡記得穿。」
「還有王府裡頭的犬衛司的大黑又下了三隻小狗崽兒,娘都好生養著,問你要取什麼名字。」
「還……還有,娘說宮裡賞賜裡頭,有幾匹料子她看著挺好,已經先挪出來叫王府針線裁剪衣裳了,叫……叫孩兒同你說一聲……」
燕王一時有些無言。
嘴裡頭的那一句「胡鬧」到底還是沒能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