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姜扶傾揮開了他的手,倔強漂亮的臉蛋面無表情地繃著:「阿舍爾是笨拙了些,比不得你心細,但阿舍爾也有阿舍爾的好處,至少不會搞些小動作,暗戳戳地刺人。索萊依哪裡得罪過你了?你一次又一次地言語暗諷他,這些我從未追究過,但你為什麼要刻意找個跟他有七分相似的人來刺激他?」
雲奈頓時一涼,身體仿佛被一條冰冷的蛇纏住,在他身上蠕蠕地爬動,寒冷從背脊升起。
他絕望地閉上演眼,神色哀戚。
侍蟲院說得對,王的垂憐如風一般變幻莫測,卻不會永遠為一個人停留,他終於還是惹怒她了。
漂浮島上寂靜無聲,死一樣的寂靜仿佛要吞噬掉所有活物,每一隻蟲子在此刻都保持著絕對的安靜,恭敬虔誠地跪在地上,朝向著姜扶傾所在的方向,一動也不敢動。
他們雖然不知道避風所內發生了什麼,但是身為蟲族,他們每一個人都能感受到王散發出的氣息。
此時此刻,姜扶傾的
惱怒已經被所有蟲族感受到。
蟲子們也興奮地明白,雲奈要失寵了。
第39章 開心開心
「王,是我錯了,您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雲奈仰頭,哀聲求著。
那雙淺藍色的眼眸澄澈寧靜,柔美地如同海面,清晰著映著姜扶傾微冷的神情。
姜扶傾緊繃的神色有些鬆動,眸中不忍。
雲奈是第一個出現在她世界的蟲族,曾用宏大沉默地蝶翼包裹住她所有的苦難,柔軟的懷抱日日夜夜溫養著她,第一次讓她感受到這個殘酷世界也有溫暖的一面。
所以,她對雲奈有種幾乎過分的迷戀和縱容。
這些日子,她不是沒有發現雲奈種種越界的行為。
她這十幾年來一直在最底層艱難求生,受到過無數直白冷眼虐待,她就像生活下地下的小老鼠,地面上一丁點輕微的震動,都能牽扯到她敏感的神經,更何況雲奈對索萊依、阿舍爾、甚至是霍恩一次又一次明捧暗諷的言語,在風刀霜劍下長大的姜扶傾怎麼會感受不到。
她生氣不悅,但每當與雲奈那雙溫柔的眉眼對視時,總是不忍心責怪他。
但這一次,她終於還是狠下了心來。
「出去。」她冷冷背過身,指尖凌厲地指向門口:「讓阿舍爾進來,從今以後,你來代替阿舍爾的職責。」
「......是。」雲奈聲音顫抖沙啞。
他緩緩站起來,卻發現雙腿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失了力氣,手腳血液冰涼,仿佛一具冷冷的屍體,咚地一聲又跪下了去。
聲音不大,卻足以令姜扶傾聽見了。
雲奈帶著最後一絲期待抬起頭來,看見的卻是姜扶傾巋然不動的背影,他黯然頹敗地垂下頭,一滴淚從他纖勾的眼尾滑落,有種難以形容的憐惜。
他艱難地用手撐著膝蓋勉強站起,緩慢地撩開帘子,正好與阿舍爾的琥珀眼對上。
雲奈沉默得打量著他,陰惻惻的眼神仿佛在他身上爬行的甲蟲。
阿舍爾的眼神有種天生的純然感,與他後天培養出來的偽裝出來澄澈完全不同,柔軟的粉色長髮在寒風中,是與他截然不同的天真柔美,恍若初升的太陽。
阿舍爾身上的光芒愈盛,就代表著他愈發慘敗的落幕。
「雲奈侍蟲...我進去了。」阿舍爾小聲地說完,就迫不及待地撩開帘子,走進了避風所。
薄薄的帘子,像把鋒利的刀子,劃開了兩個世界,是他再也無法到達的彼岸。
*
阿舍爾進來的時候,姜扶傾正在脫衣服準備泡澡。
「王,我來伺候您。」他連忙上前,單膝跪地,模仿著雲奈的模樣為她解衣、脫下鞋襪、綰起長發。
脫衣、脫鞋這些倒是簡單好上手,但綰髮對阿舍爾來說還是太難了,雲奈僅僅只需要一根木條就可以將她的長髮綰成一個簡單好看的髮髻。
但阿舍爾無論怎麼弄,髮髻都是松鬆散散的,幾縷髮絲凌亂垂落。
「對不起,王...」阿舍爾羞慚道,垂落的粉色長髮光澤好似粉瑩瑩的寶石。
姜扶傾淺笑著扶了扶歪斜的木簪子:「阿舍爾,你不用一舉一動都模仿雲奈的樣子,你又不是他。」
她脫下最裡層的保暖衫,反手解開背後的內衣,女性柔和靈氣的曲線線條展露無疑,暖白細膩的肌膚在烈橙色的火光中,好似散發著熱氣的牛乳傾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