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外套亂糟糟的,被扒掉仍在一旁,胸前的扣子更是被扯掉兩三顆,這會兒緊緊捂著胸口,顯然已經嚇傻,亂糟糟的髮絲里,小臉慘白得可憐。
沈硯看了一眼趕來兩個男保鏢,脫下西服,裹到喻梨身上。
方苒家的小區,連同周圍
幾個小區一起,三年前就有政府計劃拆遷,作為開發項目,被沈氏旗下控股的房產公司買下後,卻遲遲未曾動手。
沈硯今日過來,除了帶他上次拍賣的刺繡外,還有一些事情想要調查。
聽到救命聲趕過來時,喻梨正被流浪漢撕扯衣衫,此刻,沈硯推定,她應該沒受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掏出手帕擦了擦那張被眼淚弄花的臉,他手指握著她下頜,桃花眼涼薄,口吻更是帶著的淡淡譏諷:「我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
喻梨目光失焦,毫無反應,依然沉浸在巨大的驚懼中,但明顯,沈硯的出現至少讓她暫時覺得安全了點,至少對方的外套提供了一絲溫暖,傳遞著綿綿不絕地安心感。
「老闆,這個人……」保鏢們處理好地上掙扎的流浪漢,下意識詢問沈硯的意思。
沈硯看地上的人宛如看垃圾:「送去該去的地方。」
隨即,他打橫抱起喻梨,爬上台階,直至三樓,熟門熟路地打開了方苒家門。
他將喻梨扔在沙發上:「衛生間可以用,自己清理一下。」
喻梨抽噎了兩聲,沈硯抬腿,轉身要走,被喻梨猛得拽住襯衫衣角,經過剛才一遭,她決計不敢一個人待在這兒。
沈硯似乎懂她意思,只說:「我拿個東西。」
喻梨咬了一下蒼白的唇說:「我……我手機掉在那裡,還……還有包。」
「知道了。」
沈硯下樓時,喻梨環顧了一圈,方苒家跟記憶里重合,似乎依舊是當年的模樣,但客廳里一塵不染,顯然經常有人過來打掃。
一座待拆遷的空樓,居然時常有人打掃,沈硯一定花了很多心思。
她垂下濕漉漉的長睫,正想著,沈硯已經回來了,手裡是上次拍賣會上的刺繡展品,以及她的手機。
沈硯將手機放在她面前茶几上,喻梨拿起來,發現屏幕摔碎,開機都不能,起不了任何作用。
她頓時十分失落,暫時聯繫不上別人幫忙,又看沈硯正找位置擱置那副刺繡,抿了抿唇,默默去洗手間整理。
方苒家是老房子,房屋結構異形,跟普通房屋的基本設置不大一樣,譬如,洗漱間設置在廚房裡,需要穿過廚房才能找到隱蔽的洗漱間。
喻梨沒問,直接從廚房進入,沈硯看她背影,對這裡分明熟稔的模樣,眯了眯眼。
洗漱間居然還有熱水,喻梨捧著水洗了一把臉,再抬頭,發現鏡子裡,自己狼狽不堪,整個人糟糕透頂,想起剛才那個猥瑣骯髒的流浪漢的觸碰,她生理性的想吐,乾嘔了幾下沒嘔出來,又開始掉眼淚,如果不是沈硯恰好出現,如果不是沈硯……
喻梨閉了閉眼,一想到方才孤立無援的絕望感,就忍不住給自己一巴掌。
她草草的收拾了一下自己,但胸前的扣子已經被扯掉,只能暫時藉助沈硯的衣服遮擋,再推門出去,發現沈硯正在廚房清理。
沈硯的傷,是剛才被流浪漢抓到胸口,破了皮,大約他也難以忍受對方的骯髒,這會兒正偏頭簡單擦拭傷口。
西服給她,他身上只剩一件白襯衫,松松上挽,小臂健壯結實,肌肉鼓起,青筋虬露。。
沈硯的拳頭,沉悶,兇狠、每一次擊打從不落空,剛才的混亂里,喻梨能聽到他扭斷流浪漢骨頭的聲音。
廚房水池旁邊有插電燒水壺,水壺裡發出咕嚕嚕的燒水聲,很快,跳閘,水燒開,沈硯隨手拿出廚房裡的紙杯,倒了一杯水遞給她。
喻梨接過來。
「喝杯水冷靜一下。」沈硯語氣平穩道,「然後告訴我,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水很燙,連同紙杯也是滾燙的。
喻梨抬頭看他,舊式房屋電壓很低,廚房內燈光昏黃,沈硯高出她一大截,整個人籠罩著她,臉很英俊,不同於沈廷屹眉清目秀的那種俊,他氣質更稟冽,眉眼更深邃,即使氣息平和的盤問,也仍然透著屬於上位者習慣性的威壓。
「我說的話,你會信嗎?」喻梨與他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