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周遠氣笑:「我說廷屹怎麼找了你這麼一鬼靈精,以後准得是個妻管嚴。」
喻梨笑嘻嘻:「借您吉言,以後我管錢。」
周遠受不了她:「滾滾滾,別這兒擋我事兒。我看廷屹以後得被你欺負死。」
喻梨就哼唧,一本正經:「才不,我會對他很好的,特別好。」
周遠看她幸福到冒小泡泡的模樣,想起以前小姑娘黏在沈硯身邊的樣子,有點唏噓,但人總會長大,感情的事也從來沒有先來後到,她跟廷屹在一起,兩個人開心最重要。
佛跳牆最耗功夫,雖然湯早就吊好,後面的工序也足足要兩個多小時。
沈硯跟沈廷屹的棋也下了兩個多小時。
周遠把老婆留下的東西交給喻梨,一隻金手鐲:「你師娘節儉,也不是多貴重,讓你留個念想。」
喻梨笑得牙不見牙:「我會好好珍惜的。廷屹的呢?」
周遠真是要被他氣死,指著那一堆寶貝:「你師娘沒交代,有喜歡的自己挑。」
喻梨一點不客氣地開始研究哪個更值錢。
周遠被他氣笑,覺得這姑娘樂天派,成天傻樂呵,挺好,抬腳去庭院看沈硯跟沈廷屹下棋。
「喲,你倆今兒不講兄友弟恭那套,殺挺狠吶。」周遠剝南瓜子,看一眼棋局就明白了大概,心裡納罕。
沈廷屹落後半子,但窮追不捨。
沈硯占優勢,絲毫沒有相讓的意思,一盤棋下得跌宕起伏,越到後面越是驚心動魄,周遠難得看得目不轉睛,跟著兩方走,心裡快速的計算彼此的優勢。
最終,沈廷屹再下落不下白子,有點泄氣地將手上白子丟回棋盤:「我輸了。」
喻梨不知道什麼時候坐他旁邊的,安慰道:「沒關係,師娘說過,輸贏不重要,做人開心最重要。」
沈廷屹偏頭看她一臉不在乎的模樣,捏她鼻尖:「那是師娘安慰你這個臭棋簍子。」
「我覺得是實惠最重要,比如你雖然輸棋,我還是給你收颳了禮物。」喻梨眼睛亮晶晶。
沈廷屹好奇:「什麼禮物。」
喻梨神秘兮兮:「待會兒給你看。」
沈廷屹微笑,仿佛剛才跟沈硯廝殺的心都定了大半,因為喻梨的態度,輸贏果真變得並不那麼重要。
沈硯全程坐對面,面容恬淡沉靜,將周遠的寶貝棋子一顆一顆收回精緻的棋盒裡,已經玉化的冰透硨磲棋子圓潤光滑,沈硯卻捏得很用力,偏這玩意兒越用力,越滑不溜啾的,噼里啪啦落入旗盒裡。
周遠一句「開飯」,幾個人紛紛忙碌起來,擺桌子。
一頓飯吃得倒也熱鬧,大部分時間是周遠說話,他一喝酒話就多,提起他們小時候,又提起早逝的老婆,越提越傷感……
幾個人都不知道怎麼安慰,最後周遠自己把自己喝多了,沈硯跟沈廷屹把他攙扶到臥室,周遠抓住沈硯的手醉醺醺地說:「阿硯,你跟小梨子要好好的,你師娘說了,你就是心思重,太沉穩,小梨子蹦蹦跳跳,跟你最配,你們好好的,啊!」
空氣,頓時有絲詭異。
沈廷屹的臉,微微尷尬。
「您喝醉了。」沈硯幫周遠搭上毛毯,口吻很淡,仿佛沒有聽見。
兩個人抬腳走出客廳。
喻梨穿條白裙子,背著環保帆布包站在院子裡,拿手機發信息。
頭頂是棵老槐樹,綠樹成蔭,槐花已經落了大半。
聽到腳步聲,喻梨回頭,嬌俏的臉在藍天白雲下褪去幼時的嬰兒肥,挺俏的鼻,小巧的下頜弧,膚色白皙,眉眼彎彎,眼睛清澈明亮。
她問沈廷屹:「睡了?」
「嗯,喝太多。」沈廷屹說,又轉頭問沈硯,」哥下午有安排?」
沈硯頷首,抬步下台階:「去哪兒,送你們一程?」
「不用麻煩,我們開了車。那哥你先忙。」兩個人已經走近喻梨,沈廷屹很自然握住喻梨手心。
沈硯餘光瞥到兩人交握的手指,幽靜的瞳孔里有什麼情緒急速流轉,但面色如常:「行。」
沈硯有司機,庫里南開到門口,沈硯彎腰坐進去,片刻後,車窗降下,他神態溫和,一副兄長模樣:「今天太匆忙,下次再請你們倆好好吃頓飯。」
沈廷屹看他目光和煦,並無介懷的模樣,心緒安定,微笑:「好。」
車窗重新升上去,黑色庫里南平穩划走。
沈廷屹跟喻梨牽手去車庫。
上車後沒多久,喻梨獻寶似的說:「師娘留給我一隻手鐲當嫁妝,我讓師傅不能厚此薄彼,也給你薅了一塊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