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梨覺得蹊蹺:「這不大像宏鑫資本的作風。」
「先談唄,我們目前的情況,你又不肯動那邊的關係,你都不知道那晚上過後,有幾個大佬對我們公司都挺感興趣。」話語裡,不是沒有抱怨的。
「那就先談。」喻梨妥協道,一邊說話,一邊給女兒餵了一口土豆泥。
她沒發現不遠處有人在偷拍。
四十分鐘後,喻梨的奔馳車被沈硯截停在郊區附近的省道。
喻梨下午定了一個溫泉酒店,原本準備趁周末,帶星星去泡溫泉住一晚。
但她奔馳剛開出城就隱約感覺被人跟蹤,想起當時楊董的目光,隱約覺得有幾分心神不寧。
直到後視鏡里,出現沈硯那輛賓利。
不止賓利,總共三台車,喻梨被超越她其中的一輛截停。
對方似乎顧忌車上的人,沒太逼她。
她在路邊停駐了一回兒,握著方向盤,一時沒有動。
後面兒童椅的星星好奇的問她:「媽媽,我們到了嗎?」
喻梨強迫自己鎮定,跟自己說,或早或晚,總有這麼一天,沒關係的。
她解開安全帶,回頭對女兒說:「沒到,星星,有個叔叔想見你,他應該……不會傷害你,星星不要怕,好嗎?」
星星鼓了鼓臉頰,不吭氣。
沈硯已經從後面那輛車走下來,大步往喻梨車邊走。
喻梨推門下車。
又去后座解開星星安全帶,牽女兒下車。
旁邊的路道,車流川流不息。
而公路邊,停靠著好幾輛豪車,除開中間的奔馳,清一色的黑,有三四個訓練有素的黑衣保鏢跳下車,就站在車身旁,沒人敢靠近中間那輛奔馳車。
沈硯眼睛是紅的,嗓子非常啞:「誰的?」
南城的天氣多變,中午才出了點太陽,這會兒烏雲又隱隱籠罩。
喻梨偏頭對女兒介紹,聲線平穩:「星星,這是大伯。」
第47章 「我……可以抱一下你嗎……
沈硯胸腔鼓脹,俊臉帶著某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桃花眼赤紅,仿佛覺得悲哀,又或者別的什麼……
冷風將他模樣吹得有些狼狽。
星星大約被他樣子嚇到,抱著媽媽的腿,不自覺地往後躲。
從機場到城中心,又被告知喻梨上了郊外省道,沈硯歷經一個半小時,追上她。
這一個半小時裡,足夠做許多事,譬如命人調查喻梨從出國開始的一切動向。
時間太匆忙,秘書處絞盡腦汁,用盡人脈,最快能查到的也不過是幾張照片,關於喻梨出國時的住處,以及生產時的登記。
孩子出生在10月。
算一算時間,那一晚他們沒有任何措施,所以極有可能是他的。
但是喻梨淡定從容,只肯承認,孩子是廷屹的。
像四年前在廷屹墳墓前,她質問他,為什麼死得不是他?
那天下著小雨,跟今日一樣的冷,她在絕望之中目光平靜到駭人,問他,為什麼死得不是他。
然後,她破碎的目光垂落,注意到他手上佛珠珠串,仿佛有些諷刺的笑了一下,忽然大力
氣將它擼下來,棕黑色珠子噼里啪啦碎落一地。
沈硯那一瞬間,聽到某種凌遲聲,一刀一刀劃在心臟,悲哀的明白,她是真的希望死得是他。
她恨他!
那樣恨他!
沈硯不肯承認自己被她恨意刺痛,在很長一段時間,不敢去見她,也沉浸在廷屹出事的悲痛里,花時間去處理廷屹的心愿。
後來隱隱約約知道的消息,是她快速出國的事。
他沒有刻意打聽過她去了哪裡,從他答應廷屹開始,就在心裡跟自己劃了一條線,她是廷屹的。
他劃了,就克制自己不要越界,他從小學克己復禮那一套,克己,就從來不去想自己疼不疼,難不難受。
雖然很久很久以前,他也划過一條線,她是他的。
她那樣恨他,還是生下了一個小女孩。
此刻,沈硯蹲下身,跟抱著媽媽腿的星星平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