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九黎闔上眼,眼前浮現在西陵的一幕幕。
數不盡的機關暗道,躲不完的暗箭毒殺。
每一次都在瀕死邊關徘徊。
毒蟲在腹誹撕咬時,生不如死的痛苦。
被那人掐著腰,從夜晚折騰到天亮,翻來覆去,仿佛沒有盡頭的屈辱……
腳步聲跨進門檻,一個倨傲的聲音響起:「七公主,太后請你過去。」
晏九黎恍若未聞,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七公主。」來人是太后身邊的曹嬤嬤,皺起眉頭,看著躺在床上的晏九黎,「太后請你現在過去。」
兩個婢女還跪在地上瑟瑟發抖:「曹……曹嬤嬤,七公主是主子,您……您還沒跟七公主行禮……」
連顧雲琰這個未婚夫都要行禮,否則會被一腳踹跪在地上,甚至直接踹斷胸骨。
曹嬤嬤雖是服侍太后的心腹嬤嬤。
可她看起來完全不是七公主對手啊。
曹嬤嬤不悅地低頭,看向兩個膽小如鼠的婢女:「你們是怎麼服侍七公主的?太后有請,還不趕緊伺候七公主更衣洗漱。」
兩人臉色發白:「奴婢……奴婢……」
「都出去。」晏九黎冷冷開口,「本宮先睡一覺,醒來自然會去見太后。」
曹嬤嬤面色微變,沒想到七公主如此桀驁,臉色不由沉了三分:「太后正在仁壽宮等著七公主。」
「那又如何?」晏九黎轉過頭來,眼神陰惻惻的,「太后若是等不及,你可以讓她親自來鳳陽宮一趟。」
曹嬤嬤大驚:「七公主!」
她在說什麼?
讓太后親自來鳳陽宮?
這是她一個公主該說的話,作為一個女兒該有的態度?
簡直大逆不道!顛倒倫常!
曹嬤嬤氣沖沖轉身離去。
晏九黎冷笑,她昨日倒是去了仁壽宮。
可太后端著架子,讓她在外面足足站了一個時辰,仁壽宮的大宮女傳話說,她多年未在太后面前盡孝,應該先跪候兩個時辰以示孝心。
那一刻,晏九黎心裡忽然生出懷疑,住在仁壽宮裡的太后真是她母親嗎?
是那個曾經心疼她,不舍她去西陵而日日垂淚的母親?
是那個哭著求著要她一定平安歸來的母親?
昨晚從仁壽宮回來,晏九黎躺在床上想了一夜。
她覺得人是會變的。
可變得這樣徹底,似乎不太正常。
她忍不住懷疑,母后和皇兄是不是都被人奪了舍?為什麼七年前和七年後他們判若兩人?
顧雲琰嫌棄她髒,她尚且可以理解。
哪個男子不想娶一個冰清玉潔的姑娘?
可母后是她的生母啊。
七年前哭著說捨不得她,苦苦哀求她好好活著的母妃,如今坐上太后之位,就完全忘了自己還有個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