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藍衣轉頭看去,見一個藏藍錦袍的男子站在涼亭石階下,容色白皙俊秀,身姿修長,如芝蘭玉樹……嗯,靳藍衣一直覺得這四個字只能用在冷白衣身上。
冷白衣雖然姓冷,但六人之中最為溫潤,性子溫吞脾氣好,氣質如蘭,天生清貴。
論氣度和性情,很少有人及得上他。
但這位國舅府次子趙長澤,竟然跟白衣有著相似的氣質。
靳藍衣眉梢微挑,對上趙長澤那雙充滿著陰鷙侵略性的眸子,很快確定對方的溫雅氣度是裝出來的,不配跟冷白衣相提並論。
這個人心眼不好。
於是他微微一笑,笑得天真無邪:「國舅府次子身份很尊貴嗎?比皇上和長公主還尊貴?」
護衛臉色一變:「你——」
靳藍衣冷笑:「長公主殿下都沒有罵我低賤,你這個狐假虎威的狗奴才倒是好大的狗膽。」
趙長澤皺眉,眼裡流露幾分隱忍和孤傲,嘴角抿起,分明已經發怒的徵兆。
可靳藍衣只是一個低賤的面首,跟他說話無疑是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放肆!」護衛怒聲開口,「我家公子是長公主的駙馬,你還不跪下賠罪?!」
「你這個奴才說話的口吻真讓人不喜。」靳藍衣看向趙長澤,眼神有些不耐,「趙公子連自己養的狗都管不好,根本沒資格做長公主駙馬,跟我們一樣做個面首還差不多。」
說著,他冷笑一聲:「府里已經有了六個面首,武陽侯是第七房,你做第八房正合適。」
眼下的情況有點微妙。
靳藍衣本來是來找顧雲琰的,沒想到順帶拐上一句趙長澤,竟直接被趙家護衛截了胡,以至於的顧雲琰被羞辱之後,臉色難看,卻一直沒機會說話。
而趙家侍衛已按耐不住,下意識地就要拔劍相向,可伸手摸向腰間時,才反應過來進府之後佩劍就被收走了。
他訕訕收回手,繼續怒盯著靳藍衣。
其他公子都被這裡的爭執引了過來,或是站在迴廊上,或是在圍牆邊,安靜地看熱鬧。
忽然一聲唱喝響起:「長公主殿下到!」
園子裡一靜,劍拔弩張的氣氛瞬間消失。
眾人齊齊轉頭看去,然後除了顧雲琰和趙長澤之外,其他人都跪下行禮。
長公主是有封號的鎮國長公主,身份等同親王。
今日受邀而來的男子都是大臣家兒子,沒有功名在身,連「小臣」都算不上,只能算是個民,自然是要跪下的。
唯獨顧雲琰是侯爵,皇帝賜了見君不跪之權。
趙長澤是國舅府次子,前兩天賜婚聖旨剛下來,他覺得自己跟晏九黎是平起平坐的關係,自然不會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