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沉默片刻,他淡淡開口:「武陽侯是齊國侯爵,有領兵之權,趙公子是國舅之子,皇親國戚。兩人身份皆是貴重,長公主如此羞辱他們,不怕寒了齊國臣民的心?」
「寒了臣民的心?」晏九黎神色淡淡,看向顧雲安的眼神卻冷得刺骨,「顧家大公子說這番話還真是義正言辭,只是不知你跟錢尚書來往的時候,有沒有擔心寒了其他學子的心?」
顧雲安聽出她的意有所指,頓時臉色一僵,如墜冰窖。
在場其他人都不是蠢貨,聽她提到錢尚書,幾乎一下子就明白了她話里的意思。
聽說抄錢尚書家之前,長公主在朝堂上指控過顧御史長子考試舞弊之事,因為送了錢尚書十萬兩白銀和一隻鐲子,才讓他成功入了榜。
此時看來,長公主分明是拿到了證據,所以……
晏九黎嗓音冷戾:「武陽侯七年前兵敗,把本宮送出去做人質,七年後悔婚時,你怎麼不去問問他,是否擔心會讓別人寒心?」
顧雲琰死死攥著茶盞,臉色蒼白如紙,一句話說不出來。
第70章願意贖罪
而顧雲安僵了僵,半句不敢反駁。
他生怕晏九黎一怒之下,直接把他科舉舞弊的證據交出去,讓他這些年所擁有的一切化為烏有。
顧家堂兄弟,一個侯爵武將,一個都御史之子,家世顯赫,深得聖寵,可因為有把柄捏在晏九黎手裡,此時竟如出一轍的沉默。
眾目睽睽之下被如此指責,顧雲琰除了狼狽,發現自己心裡並無多少怒氣。
不知道為什麼,他好像突然從心底生出了一股無力之感。
他忘了自己當初從軍時立下的誓言,忘了自己少年時的抱負。
抬頭望著晏九黎那張絕艷而冷漠的臉,顧雲琰不得不承認,晏九黎已不再是七年前那個七公主,而自己……
而自己也不再是年少時候,那個意氣風發、滿腔抱負的少年。
從席間站起身,他理了理袍服,鄭重地朝她行了個禮:「七年前戰敗是我的錯,七年後悔婚亦是我的不該,長公主要如何報復我,都是我該得的報應。」
席間安靜得出奇。
可能誰都沒料到他會是如此反應。
哪怕在場的都是男子,天然會站在男人的立場看待事情,可他們心裡其實明白,當年戰敗確實是顧雲琰的責任。
雖說一個武將打了敗仗只是他能力不足,不該就此定在恥辱柱上。
但他連丟三城,使得齊國被迫送出公主為質,這是他無能的表現。
而當年的七公主晏寶璃改名為晏九黎,去西陵為質之後,直接促成新帝登基,顧雲琰被封為武陽侯——放眼歷朝歷代,以這種方式獲得儲君之位和封侯機會的先例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