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瞬間回神,急忙起身整了整鳳袍,領著眾人跪拜而下:「臣妾恭迎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身明黃龍袍的晏玄景跨進殿門,敏銳地察覺到殿內氣氛不太對勁,不由轉頭打量著殿內眾人。
皇后和眾嬪妃都跪在地上。
晏玄景看著唯一還站著的晏九黎,眸色微暗,隨即笑道:「七妹怎麼來了皇后這裡?母后在宮裡望眼欲穿,盼著你去看看她呢。」
晏九黎斂了斂神色,淡道:「聽說太后病重,我想跟皇后一起去探望太后,沒想到來了鳳儀宮,卻發現眾嬪妃都在,竟無一人去仁壽宮關心太后病情,想來太后娘娘是需要靜養著的,我去不去都不打緊。」
「怎麼會?」晏玄景先扶著皇后起身,然後在主位上坐下,「你是母后的親生女兒,這個時候,只有你能讓母后心情好起來。」
「皇上說錯了吧?」晏九黎轉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我這個時候去,只怕會讓太后病情加重。」
晏玄景面色僵了僵:「怎麼會——」
「當然會。」晏九黎打斷他的話,「我把趙長澤納入府里做了面首,太后一定會不高興,她不高興就會要求我放過趙長澤,可我不可能放過他,太后一怒之下可能會再次暈過去。她歲數大了,經不起三番兩次的急怒攻心,我就不去刺激她了。」
皇后低著頭,緊緊抿著唇瓣。
若不是場合不對,她真要控制不住自己笑出聲。
長公主到底是個什麼妙人?
明明語氣這麼冷,說話這麼硬,說出口的話卻那麼……那麼……
「九黎。」晏玄景面沉如水,不怒而威,「太后是因為你才氣急攻心,你作為女兒,於情於理都該去關心一下。」
晏九黎緩緩點頭:「行啊,皇后和貴妃一起去吧。」
晏玄景抿唇,眼底划過一絲晦暗之色:「太醫建議靜養,皇后和貴妃就不必去了。朕和你一起去仁壽宮走一趟,跟太后賠個不是,好好說幾句話,讓太后安心就行。」
說罷,竟率先舉步離去。
皇后和顧貴妃剛站起身,連忙又屈膝恭送。
晏九黎眸心微細,盯著他離開的背影,嘴角掠過一抹冷酷的弧度,不發一語地跟在他身後。
御輦停在宮門外,晏玄景卻沒坐,只是跟晏九黎一起慢慢走著,一步步往仁壽宮走去。
「朕自登基之後,出行都是御輦,很久沒有這樣在長街上漫步閒走了。」他轉頭看向晏九黎,面上露出幾分懷念的表情,「還記得幼時我們兄妹一起追逐打鬧的場景,如今想來,好像就在昨天。」
晏九黎目視著前方,神色漠然:「對我來說,那些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了,遙遠不可觸摸,連記憶都變得模糊不堪。」
晏玄景抿唇:「九黎,這世上只剩下你和母后是朕的至親,朕——」
「皇上這是想動之以情?」晏九黎嘴角微揚,笑意充滿著嘲諷意味,「如果我回來第一天,皇上願意花言巧語哄我幾句,可能我真的就相信了你的說詞,可惜你已經錯過最佳時機,如今這種情況下,皇上說什麼都是徒勞。」
方懷安跟在皇上身後,聽到這句話,頭垂得很低,不敢搭腔。
抬著御輦的侍衛太監則離得遠遠的,安靜跟在身後,不知道有沒有聽到他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