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屋子裡安靜得落針可聞。
空氣仿佛都變得寒涼而稀薄。
晏九黎表情凝住,眉眼縈繞著濃厚的冰霜陰戾之色。
良久,她才緩緩開口:「很好。」
夜玄衣欲言又止,不動聲色地跟冷白衣對視一眼,隨即輕咳一聲:「長公主打算——」
「他既然來了,就不必再回西陵了。」晏九黎聲音寒涼,如浸潤冰窖,「本宮會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夜玄衣:「……」
冷白衣:「……」
兩人什麼也沒說,默默退了出去。
晏九黎對他們的離開毫無反應,額頭輕輕抵靠在牆上,微微闔眼,眼前一次又一次浮現那些生不如死的畫面。
被蠱毒折磨得痛苦不堪。
被情藥折磨得神志不清。
一次次徘徊在地獄出入口,希望和絕望交織,像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尊嚴被踐踏得一乾二淨。
如果說被當成移動的耙子,讓她一次又一次狂奔在寬闊無人的馬場,讓她無數次在鬼門前撿回一條命,是為了激發出她的潛力,間接逼她練就強健體魄,那麼被送去國師府的日子,則是她日日掙扎於地獄的煎熬。
西陵國師對她來說就是個惡魔,是她的噩夢。
晏九黎眼底浮現刺骨的冰冷和殺機。
給皇帝解毒?
他分明是來自投羅網。
晏九黎睜開眼,眼底是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淵。
四月二十二日,天氣晴好,有點熱。
晏寶珍抵達凌王府。
而凌晨的皇宮裡,悄無聲息迎進一輛黑色的馬車。
晏玄景聽聞能解毒的國師已進宮,忙道:「有沒有遇到阻礙?」
方懷安低聲說道:「這位元大人是跟著唐副統領一起進宮的,由唐副統領親自護送,從神武門進來,除了進出神武門的太監,沒有其他人看到。」
凌晨接近天亮的時辰,大臣們陸陸續續去了各部上值,因為皇上休養身體的緣故,他們無需進宮上朝。
大臣們走的是東華門和南門。
而神武門通常是太監和宮女走的地方,宮門狹窄,出入人少,守衛相對而言稍微松一些。
而且由唐蕭然親自護送進來,金吾衛尋常不會阻攔。
但這些都是他們自以為是的想法。
晏九黎得到消息的速度不但快,而且查探消息的人從不是金吾衛。
晏玄景吩咐:「讓唐蕭然把人接到崇明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