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到底錯估了晏九黎。
晏九黎聽到他的回答,似是並不意外,隨即又問道:「本宮的生母是誰?」
趙長澤一愣,好半晌才反應過來:「長公主說什麼?」
晏九黎平靜地重複一遍:「本宮是生母是誰?」
趙長澤瞳眸微縮,震驚地看著晏九黎,像是詫異於她會問出這樣的問題:「長公主,你……你的生母當然是太后娘娘……」
晏九黎退後一步,轉身走出刑房:「打到他願意說出真相為止。」
走出刑部大牢,晏九黎沉默地站了片刻,轉頭看向孟春:「派人去給榮王妃遞個話,她願意把福安郡主接回榮王府,從此別再去打擾蕭清河,昨日刺殺本宮這件事,我就不再追究她的罪責。」
孟春點頭:「是。」
晏九黎進了宮,直達崇明殿。
裴祁陽正在崇明殿外當值,晏九黎看到他時,腳步微頓:「昨日影響了丞相大人壽宴,代我跟他說聲抱歉。」
裴祁陽單膝跪地,恭敬地行禮之後,站起身道:「長公主殿下言重了。父親只擔心查不到真相,讓殿下受了委屈。」
晏九黎神色平靜,沒再多言。
「進去通報一聲。」
「是。」
裴祁陽轉身進殿,如實稟報了長公主求見的消息。
正在批閱奏摺的晏玄景手上一顫,朱紅墨汁滴落在奏摺上,覆住了「趙二公子罪不至死」上面的「死」字。
晏玄景盯著這本奏摺已經看了好一會兒。
今日早朝上,關於趙長澤刺殺長公主一事,有過短暫的討論。刑部尚書稟報了昨日調查結果,認為趙長澤刺殺長公主一事屬實,榮王府有配合的嫌疑。
朝中大臣一番爭辯之後,都認為趙長澤不該刺殺長公主,這是無法饒恕的死罪,還有長公主手裡那份聖旨到底是真是假,如果趙長勝真是因為弒君而死,那麼國舅府此番被牽連,就是命中注定的結果。
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
宴玄景對此沒有給予明確的回應。
下朝之後,他回到崇明殿翻閱奏摺,發現為國舅府求情的寥寥無幾,僅有的一本竟然是顧御史呈上來的,以至於他盯著奏摺看了良久,遲遲不知該如何批覆。
因為他心驚地發現,不知不覺中,朝中大臣對晏九黎的不滿正在漸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習慣和接受,習慣她的行事作風,接受她離經叛道的行為。
甚至連她私自帶兵抄家,根本不請示皇帝的荒唐行為,都沒人譴責彈劾。
到底是大臣們懼怕她的作風,擔心被遷怒,還是他們真的認可了晏九黎?
「皇上。」裴祁陽低聲提醒,「長公主在外求見。」
晏玄景回神,放下硃筆,將被墨汁污染的奏摺合起放在一旁,淡道:「讓她進來。」
「是。」
晏九黎平靜地跨進殿門,走到御案前,看著神色不虞的晏玄景,漫不經心地行了個禮:「給皇上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