謎底終於浮出水面。
晏玄景覺得自己已經猜透了事實真相,可不管他做出怎麼樣的判斷猜測,都無法改變翌日早朝宣布處置顧御史家的旨意。
「顧雲安栽贓誣陷三公主,以下犯上虐打公主,藐視皇權威嚴,無視為臣之道,欺君罔上,著剝奪一切官職,貶為庶民,並解除跟三公主的夫妻關係;顧御史身為父親教子無方,身為家主治家無方,身為御史為官不正,剝其官職,貶為庶民,著全家遷出京城,子嗣三代不得入仕,欽此!」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滿朝文武大臣跪在地上高呼萬歲,心裡卻只覺得荒謬。
從沒有哪一刻,他們開始如此真切地懷疑「天子」兩個字的分量。
朝中老臣曾侍奉過先皇,很清楚先皇雖稱不上聖君,但絕對是個有威嚴、有城府且名副其實的皇帝。
而年輕臣子讀了幾十年聖賢書,謹守著天地綱常,君臣尊卑,入朝時就想著忠君報國,效忠君王,實現自己的滿腔抱負。
可如今一國之君淪落到了任人擺布的境地。
如果他真的只是被困住了,被軟禁了,一點自由都沒有了,大臣們可能最多也就是覺得長公主僭越,圖謀不軌,有謀反之心。
而皇上能力不足,失於防備。
如今這就像是兒戲的,時不時免朝十天半個月,突然上朝宣布兩道旨意,然後繼續免朝數日,活脫脫一個傀儡皇帝的形象。
大臣們的敬畏和忠君觀念一點點轟然崩塌。
「皇上。」賢王抬頭,看著坐在龍椅上沒有一點威嚴的晏玄景,「若皇帝龍體違和,無法承受朝政大事的繁雜和疲憊,臣提議增設幾位輔政大臣,共同代理政,而不是任由朝中哪個人把持朝政,禍亂朝綱,請皇上明察。」
晏九黎位列親王之列,聞言,漫不經心地偏頭看他一眼,嘴角噙著似笑非笑的弧度:「不知賢王說的『哪個人』指的是誰?」
賢王冷道:「本王並不特指哪一個人,只是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發生。」
晏九黎緩緩點頭:「本宮還以為你是在說我呢。」
賢王臉色微變。
「皇上。」裴丞相跟著開口,「老臣以為賢王說得在理,增設幾位輔政大臣,為皇上分憂解勞,朝中事務由輔政大臣們共同商議,這樣一來,便不用擔心大權落於一人之手。」
武王同意,凌王用意。
其他人也同意。
不過戶部尚書蕭清河有異議:「眾所周知,先帝在位時,賢王、武王和凌王曾經都是爭儲的皇子之一,三位王爺若是做輔政大臣,臣擔心會出現結黨營私、篡位奪權的事情發生,裴丞相身為百官之首,倒是做輔政大臣的合適人選,但皇后乃是丞相之女,臣亦擔心裴丞相存有私心,所以輔政大臣一事,臣以為可行,但人選上需格外謹慎。」
晏九黎安靜地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並不輕易發表意見。
等殿上眾人說完,晏玄景目光一一從三位王爺臉上掠過,在裴丞相臉上停留片刻,悲哀地意識到,朝中真正能讓他信任的人居然只剩下了裴丞相。
顧雲琰是個不堪重任的。
皇后是裴丞相的女兒,且皇后膝下有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