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師父怎麼辦?」時綾嗚咽著在他懷裡哭了出來,哭得身子一顫一顫,抽泣聲不止。
瀟澈拍了拍他的身子為他順氣,溫聲道:「等我傷好了就去魔界替你尋師父,我發誓定會給他帶回來。」
時綾抽抽嗒嗒小聲哭著,半晌也沒回話。瀟澈鬆開他的身子,捧起他哭得可憐兮兮的小臉,指腹輕輕為他拭去淚水。
可時綾的眼淚猶如斷了線珠子,一顆接著一顆,怎麼也擦不完。
「別哭了,」瀟澈面上流露著無奈和心疼,「你想把我的心都哭碎嗎?」
時綾揉了揉眼睛,眼尾泛起緋紅,長睫上掛著淚珠,抽噎幾下,說:「你……你真的會去嗎?」
咯吱──
說完,門再度忽地開了一條縫。時綾和瀟澈一同看去,氣鼓鼓的靈獸手中拿了個小帕子躡手躡腳地走了進來。
時綾淚眼朦朧望著氣鼓鼓,氣鼓鼓同樣也看了他一眼,然而立馬就垂下腦袋跳起將手帕給了瀟澈,隨後一步三回頭地又離開了。
「當然,」瀟澈低頭輕輕抵住時綾光潔的頭,回答著方才時綾的問話,小心用手帕擦去他的淚痕,「你就住在我這裡乖乖等著,哪也別去,好不好?」
時綾咬著唇,抬眼對上瀟澈猶如深淵般黑沉望不到底的眼眸,默了半晌,輕輕點了點頭。
見狀,瀟澈唇角微微揚起,又將他攬進懷裡。
—
一連三日時綾幾乎寸步不離地守在瀟澈身旁陪著,端茶遞水,換藥餵飯。
瀟澈躺在床上,看著時綾忙前忙後的身影。
偶爾咳嗽兩聲,或是抽痛悶哼一下,聽到後的時綾便會滿臉單純地湊過來,擔憂地問他:「傷口又疼了嗎?要不要我幫你再上些藥?」
「沒事,」瀟澈擺擺手,可聲音虛浮的像是快要斷氣,「你陪著我便不疼。」
聽完時綾立馬關切地坐下,瀟澈則順勢靠在他肩上,握緊他的手。
兩人這麼無言地坐了好半晌,直到時綾聞到靈獸煎出的藥香味,才起身替他掖好被角,步伐匆匆地趕去端藥。
然而等他到了才發現,兩個靈獸今日的狀態似乎很是不對勁,一個拿著扇子竟忘記了扇風,而另一個則差點被濺出的湯藥給燙到。
「小心!」時綾眼疾手快一把拉開正在發愣的氣鼓鼓,滾燙的藥湯落在地上發出「滋啦」一聲。
氣鼓鼓這才反應過來,也嚇了一跳,還差點碰倒了藥罐,怯生生地看著時綾,像是做錯了事的孩童。
時綾安撫地輕輕摸了摸他光溜的腦袋,「沒事,我來吧。」
說完他從呆呆手裡拿過扇子,慢慢對著爐火扇風,藥罐里的湯藥咕嚕冒著泡,苦味很快瀰漫開來,兩個靈獸互相看了一眼,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待時綾煎好湯藥,正欲回房,就見正房的木門忽地開了,瀟澈裡衣松松垮垮地掛在身上,神色緊張。
「你能站起來了?」見狀時綾驚喜一瞬,隨即又騰出一隻手忙去扶他。
瀟澈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蒼白下去,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虛飄,在時綾的攙扶下緩緩回到了床榻上。
「小時……」瀟澈靠在床頭,緊緊攥住時綾的衣角,「我有點難受。」
時綾吹藥的動作一滯,「今日火爐里的木炭燒不起來了,所以耽誤的有些久。」說完小心地將藥餵到瀟澈嘴邊。
苦味光是聞著時綾都忍不住擰眉,可瀟澈卻喝的面不改色甚至稱得上津津有味。
一碗湯藥很快便見了底,瀟澈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唇虛弱地往時綾懷裡靠,時綾幫他把布被往上蓋了蓋,說:「我以後儘量快些回來。」
「嗯,」瀟澈摟著他的腰,語氣委屈,「你回來便好。」
夜色漸濃,時綾熄了燭火,瀟澈早已為他騰好了地方。
剛躺上床塌,如前幾日那樣,睡意頓時涌了上來,他本欲開口詢問瀟澈傷勢,結果頭一挨上布枕便沉沉睡了過去。
深夜,時綾本睡得迷糊,卻忽地清醒過來,可身子卻綿軟無力,連個翻身的力氣都沒有。
今夜似乎格外的冷,時綾四肢也罕見地冰涼,平日身旁像個大火爐似的瀟澈此時卻沒有一絲熱意傳來。
「瀟澈?」時綾小聲喊道。
但等了好半晌都無人回應。
他心下一沉,一股不安的感覺湧上心頭。
不會是死了吧?
這個猜想一旦出現,時綾指尖都顫個不停,儘量平復心緒豎起耳朵仔細聽著。
越聽心越跳得越快,因為一點呼吸聲都未曾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