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如野火般在心頭迅速蔓延開來。
看來他得趕在恪謹和澤夜之前跟時綾把話挑明了。
想到這,裴逸風冷哼一聲。
恪謹說的對,他們都是平等的,那就堂堂正正地爭,他向來光明磊落,可不會裝病博眼球,更不會像仙尊那般仗著身份去壓人,雖然他也壓不了誰。
見此情形,早已了解一切的荒炎也懶得再多勸了,這倆人真是一個比一個犟。
仙尊和小師弟在凡間朝夕相處的那段時日可是實打實的。
雖說現在小師弟還不知道仙尊就是凡間那頭狼,可總有一日仙尊能變回去啊!不遠萬里跋山涉水來玄宗山拜師學法,為的就是去魔界救「師父」,可見他仙尊在小師弟心中的地位。
荒炎暗暗在心裡嘆了口氣,裴逸風和恪謹現在爭搶未免太遲了些,正房那倆的感情,哪是兩個後來者能輕易撼動的?
說到底,情分這東西,還是得趁早培養。
「叩、叩。」
清脆的敲門聲打斷了屋內的對峙。
三人一同轉頭望去,只見時綾扶著門框站在門口,臉上是藏不住的喜色,兩頰泛著紅暈,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得知了什麼天大的好消息。
恪謹周身的陰霾當即散開,眉目間又恢復了往日的溫和,聲音輕柔得能滴出水來:「小時這是遇到什麼喜事了?」
時綾沒急著回答,反而小跑到荒炎面前,二話不說張開雙臂結結實實給了荒炎一個擁抱,荒炎猝不及防被他撞得往後踉蹌了兩步。
時綾仰起頭,眼裡盛滿感激,笑得明媚燦爛,脆生生地朝荒炎道謝:「二師兄,謝謝你幫我找到師父!」
荒炎整個人僵在原地,腦袋裡懵作一團,壓根沒明白時綾在說什麼,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最後吐出一個:「啊?」
誰啊?
他?
懵圈茫然的模樣看得時綾也愣住了,他慢慢鬆開荒炎,弱弱道:「仙尊說,是二師兄在魔界的山洞裡找到的我師父。」他聲音越來越小,「難道不是嗎?」
荒炎一聽,不管三七二十一,立馬把頭點得像小雞啄米:「啊!對對對!就是我,就是我。」他抹了一把額角滲出的冷汗,「可不就是我嗎!」
時綾又高興起來,抓著荒炎的手臂還想說點感謝的話。
荒炎卻如芒刺背,怕時綾再問點什麼細節,他必定是答不上來的,那不就露餡了!
他偷偷瞥了眼恪謹和裴逸風,那倆正虎視眈眈地盯著他。
「那個,小師弟啊……」荒炎乾笑著抽回胳膊,一步步往門口挪,「既然你回來了,那我得去照看仙尊了,仙尊還病著,身邊沒個人怎麼行呢,我先走了!」
說罷,他不敢看屋內三人的反應,倉皇逃竄至正房。
仙尊誆騙小師弟之前就不能先跟他串通好嗎?還好他反應快,不然露餡了,還不知道要出什麼亂子。
荒炎無語至極,嘴裡絮絮叨叨:「仙尊,不是我說,您……」
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荒炎半眯著眼睛看著榻上鼓起的被子,「這又是要鬧哪出。」他小聲嘀咕走近,伸手拍了拍這團顫顫巍巍的被子。
「仙尊?」
被子裡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還夾雜著幾聲壓抑的哽咽。荒炎一怔,難道小師弟沒把仙尊哄好?怎麼還在哭?
「仙尊?」荒炎擔憂地又喚了聲,「您沒事吧?」
等了半晌,裡面的狐狸始終沒有回應,荒炎終於忍不住,邊掀被子邊道:「仙尊快出來吧,別悶壞了。」
被下的澤夜側身躺著,身上的衣衫皺皺巴巴也不去管,手中緊攥著張法紙,紙上寫了幾行字,紅腫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這幾行字看得入神。
荒炎俯下身勾著頭湊近,好奇道:「仙尊看什麼呢?」
什麼不得了的咒術,居然能把仙尊給看哭?
察覺到他的視線,澤夜當即坐了起來,不悅地看著他。
荒炎不死心道:「仙尊,那是什麼咒術啊,能不能給弟子開開眼啊?」
澤夜連眼皮都懶得抬,自顧自地將紙仔細疊好,小心翼翼塞進衣襟里貼身收著,而後突然開口,指著桌上的白花,眼神冷得能凍死人。
「本座不是讓你把它先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