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他說過太多次,時綾早就習以為常,他動了動身子想掙脫卻沒掙開,只好軟聲哄道:「好好好,不離開。」
瀟澈看出他根本沒當回事,眼神愈發陰沉,手上微微用力,將人拉得更近:「我是認真的。」
「嗯嗯,我知道的。」時綾敷衍地點頭,眼睛不住地往地上的澤夜那邊瞟,「那仙尊……」
見他這副心不在焉的模樣,瀟澈氣得牙癢,卻又不捨得真對他發火,最後只能狠狠揉亂他的頭髮,妥協了,黑著臉走到澤夜身邊,嫌棄地將人從地上拉到背上,沒好氣道:「走。」
時綾歡喜地連忙小跑跟上,一路殷勤地給瀟澈擦汗,餵他昨日摘的野果,瀟澈的臉色漸漸好了些,然而他雖然妥協帶上了澤夜,但這不代表他會讓澤夜舒舒服服地被他背在背上。
沒走一會,瀟澈悄悄露出一抹壞笑,「哎喲」一聲,整個人往後倒去,澤夜也摔在地上,揚起一陣塵土。
時綾嚇得大驚失色,慌忙撲到瀟澈身邊:「沒事吧?」
瀟澈痛苦地捂著肩頭,眉頭緊鎖:「疼……」
時綾手忙腳亂地從懷裡掏出藥草,一股腦全撒在那道已經差不多長好了的傷口上,還小心翼翼地對著傷口吹氣:「這樣好點了嗎?」
瀟澈強忍笑意,他雖靈力修為皆被壓制,但畢竟是仙體,況且澤夜那一劍也沒帶法氣,還是他故意接下,看著嚇人,可對他來說只不過是撓撓癢,早就沒感覺了。
瀟澈靠在時綾身上繼續裝模作樣地呻吟:「這騷狐狸太沉,我還傷著,背不動了。」
時綾急得團團轉,看看昏迷的澤夜,又看看「虛弱」的瀟澈,完全沒了主意。
瀟澈眼睛一轉,提議:「我拽著他一條腿拖著走。」
「啊?」時綾看著坑坑窪窪的土路,還有散落的碎石塊,欲言又止。
瀟澈不以為然,「把他外袍扒了裹在頭上就行了。」
時綾想了想,他身形單薄,肯定是背不動的,瀟澈受了那麼重的傷,確實也只有這麼個法子,於是點答應了,「那……那好吧。」
瀟澈不由分說一把扯下澤夜的外袍,粗魯地裹在他頭上,然後拽起一條腿就往前拖。
時綾跟在旁邊,看著澤夜被拖得東倒西歪,忍不住小聲提醒:「輕、輕點……」
「已經很輕了。」瀟澈嘴上這麼說,卻故意繼續使壞,有好路不走,偏拉著澤夜到石子上。
時綾跟在後面,看得心驚肉跳。澤夜的腦袋每磕一下,他的心就跟著顫一下。終於,在澤夜的頭又一次撞上一塊石頭時,時綾再也忍不住了:「停、停下!」
瀟澈回頭挑眉:「怎麼了?」
「再這樣拖……」時綾咬著唇,「仙尊的頭會磕掉的。」
瀟澈:「放心,你仙尊的頭結實著呢。」
最終,在時綾的堅持下,兩人改為一起抬著澤夜走。時綾抬著腳,瀟澈不情不願地架著肩膀,嘴裡還嘟囔著。
好在今日雲層厚重,遮住了日頭,比昨日涼爽許多。很快便走到了他昨日摘果子和藥草的那棵樹,時綾又摘了些新鮮果子用澤夜的外袍裹了起來,本想自己背著,卻被瀟澈一把搶了過去系在腰間。
直到夜深時分,終於走出崖底,喜上加喜的是不遠處還有一座土房靜靜矗立。
時綾忐忑地走上前,輕輕叩響破舊的木門。
沒一會,門「吱呀」一聲開了,一位鬚髮皆白的老人舉著油燈,眯起渾濁的眼睛仔細打量著他們。
「爺爺。」時綾怯生生地開口,「打攪了,不知能不能在您這裡借住一晚?」
出乎意料的是,老人爽快地側身讓開:「快進來吧。」
屋內陳設雖然簡陋,卻收拾得井井有條。老人舉著油燈,顫巍巍地領著他們來到一間空置的廂房。牆上掛滿了曬乾的藥草,散發著淡淡的香味。
「爺爺,您會醫術?」時綾驚喜地問道。
老人慈祥地笑了笑,「略懂一二。」他指指房中的木板床,「把這位公子放到床上來吧,讓老夫瞧瞧。」
時綾連忙和瀟澈一起將澤夜安置在床上。
老人仔細看了看,捋著鬍鬚皺眉道:「這位公子本來快要醒了,後來腦袋磕到了什麼硬物,又暈過去了。」
「哈哈哈。」
瀟澈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
時綾:「......」
瀟澈毫無愧色,反而沖時綾眨了眨眼。時綾看向老人,問:「那、那仙……這位公子什麼時候能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