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同時鬆了口氣。
荒炎揉了揉葵葵的肚皮,語氣輕快起來:「小師弟,既然你這心思都理順了,對仙尊是愛侶的喜歡,還扭扭捏捏個什麼勁兒?」
他興奮得兩眼放光,話題也不自覺跑遠:「放心大膽地跟仙尊在一起,長長久久,不分彼此,然後成婚!我跟你說,這個成婚可得講究了!」他摸著下巴想了想,「到時候咱們仙門就掛上凡間的大紅燈籠繡球,仙尊臥房的被褥換成鴛鴦戲水的大紅被,上面撒點桂圓啊,蓮子啊。哦對,還必須昭告整個仙界!特別是鮫海,可得好好告訴告訴,到現在鮫王那條臭魚還不死心,三天兩頭派人來咱山下轉悠找你……」
「仙尊……也喜歡我嗎?」
時綾看著他,輕聲打斷。
荒炎僵住,張了張嘴。
他真想嚎啕大哭一場!
荒炎抓狂地撓頭,「小師弟,你師兄在這嘴皮子都要磨破了是白說了?」
時綾有些委屈,小心翼翼道:「二師兄一直問的都是我喜不喜歡仙尊,沒說仙尊喜不喜歡我。」
「……」
荒炎一拍腦門。
好像是啊……
他清了清嗓子:「仙尊當然喜歡你了!喜歡得要死要活的!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你就把心放到肚子裡吧。」
時綾見荒炎回答的如此斬釘截鐵胸有成竹,不禁好奇:「二師兄怎麼知道的?」
荒炎眼皮跳了兩下,悄悄瞥了眼身後不遠處的大樹,一開口差點咬到舌頭:「這、這是秘密!反正你師兄我敢用元神擔保,仙尊絕對也喜歡你。都給你洗腳了,你看看他什麼時候給我們洗過腳?」
「我現在要是跑去跟仙尊說『仙尊您也給我洗個腳』,你就再也見不到我了。」
荒炎乘勝追擊:「再說了,仙尊又沒得失心瘋,若不喜歡你,能親你嗎?你要是還不信,大可親自去問。」
聽到荒炎又提起這事,時綾羞窘地垂下腦袋不說話了。
荒炎見火候差不多了,滿意地抱著葵葵起身:「師兄言盡於此,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他揉了揉時綾的發頂,「想明白了就早些回來。」
說完哼著小曲晃晃悠悠地走了,留下時綾一個人坐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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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房內的澤夜心如擂鼓,焦躁不安。
他已經換了不下十身衣裳,此刻站在水鏡前,眉頭緊鎖,終於定下身上這襲墨藍寬袖長袍,低調沉穩,袖口和衣襟以銀絲繡著茉莉花,就連束髮髮帶上的圖紋也是茉莉花。
他很少在意自己穿成什麼樣,也很少穿得這樣隆重。
澤夜深吸一口氣,緩緩捂住狂跳的心口。
瀟澈那日將變回狼身的法術和記憶都給了他,與時綾在山洞裡發生的一切他也全都記起來了。
現在他已經徹底準備好了,準備好了向時綾坦白一切,也準備好了向時綾求愛。
瀟澈和他說,時綾不喜歡別人騙他。
……無妨。
時綾生他的氣,不理他,甚至怨恨他,他都能接受。
他可以等,等時綾願意看他一眼,聽他說一句話。
即便永遠得不到原諒……也無妨。
他還是會等,一直等,等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爛。
澤夜一刻也靜不下來,緊張又期待地來回踱步,一遍遍撫著衣袍,不留有丁點褶皺。
葵葵端坐著,烏溜溜的小眼睛盯著他瞧。
澤夜停下腳步,低頭看它,柔聲問:
「葵葵,你看我這樣……他會喜歡嗎?」
葵葵似乎聽懂了,歪了歪腦袋,咧嘴笑了,搖起尾巴。
夜已深,今夜的月亮格外圓,清冷的銀光鋪了滿地。澤夜的心逐漸由緊張期待轉為深深的擔憂。
他能感知到,時綾還在後院,可為何……遲遲不回來?
又等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他終於按捺不住,帶著葵葵走到了門前。
他推開門。
就在同一刻,遠處的院門也「吱呀」一聲打開。
月光下,澤夜與時綾四目相對。
澤夜一喜,臉上罕見地浮起笑意,心快從嗓子眼裡蹦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