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他已經五十了,比錦衣應愚還大了一輪,就更有年級主任的既視感了。
錦衣應愚:「……」
想不到他從小品學兼優到大,卻在32歲的年紀體會到了被叫家長的恐懼。
「行吧行吧行吧,我想想找誰來……」
錦衣應愚頭疼地揉著額角。
他打開光腦,手指在通訊錄上滑動——
他的目光在兩個名字上定了片刻,又滑到了下一頁。
……
片刻後,錦衣應謙氣勢洶洶地衝到了醫院。
她原本估計是在公司開會,此刻身上穿著齊整的西裝。
原本是西裝配高跟鞋。
但估計是那恨天高的高跟鞋走路太累,且在空曠的醫院走道里,多少會造成點鬧心的噪音,她乾脆把鞋脫了提在手裡,直接光腳踩在地面上。
她得知錦衣應愚此刻在住院樓最高級的病房層,還以為這弟弟被車撞殘了。
結果沒想到跑了一圈剛上來,卻發現錦衣應愚好端端地站在病房外面,不知道在想什麼。
錦衣應謙頓時覺得整個人都很不爽。
她似乎籠罩在一層黑氣里,臉上明晃晃地寫著不耐與煩躁。本就不太健康的面色顯得更加不好了。
她走到錦衣應愚面前,上來就是一句:「你這不是沒死嗎?!怎麼還非得喊我過來?」
「我也不想喊你的,但這不是沒辦法麼?」
錦衣應愚不動聲色地和錦衣應謙拉開距離,防止她拿高跟鞋當武器招呼自己:「你幫我簽個字就行。」
「簽個鬼,我只想簽股權轉讓協議。」錦衣應謙冷笑一聲,「身為集團總裁,一天到晚浪來浪去,就憑你這樣,也配當——」
錦衣應愚看見拿著文件走來的積玉警督:「有人來了,姐,稍微注意點言辭哦。」
錦衣應謙:「……」
錦衣應謙狠狠剜了他一眼,將鞋子穿好,而後等來人走到面前時,接過文件簽了字。
「車禍的事我在路上就已經聽說了,媒體那邊怎麼說,勞您多留意著。」錦衣應謙面色不佳,但禮數很到位,「如果明天在新聞上看見華錦財團總裁出車禍的消息……我們也會很為難的。」
「錦衣女士,您放心。」積玉警督自然也認識這位華錦財團的副總,「我們會處理好的,畢竟在Act這件事上,華錦與官方利益一致,官媒報導時會注意措辭的。」
「那就麻煩了。」錦衣應謙點頭道。
等到積玉警督離開了,她這才臉色一變,又狠狠地看向錦衣應愚:「我警告你,如果不是怕你影響到了公司的利益,我才懶得過來。你要不然就安生點別找事,要不然就死得乾淨點。」
錦衣應愚早已習慣了這位同父異母的姐姐如此咄咄逼人,他非常淡定地應道:「好的。」
「這事處理完了嗎?處理完了就立馬回公司,晚上還有個很重要的股東會要開——」
「推遲一下吧,讓大家都早點下班回家。」錦衣應愚轉身看了眼身後的病房,「我過會兒再回去。」
「為什麼?」錦衣應謙注意到什麼,眼睛一眯,「病房裡的人,是誰?」
「不是誰,一個很普通的Alpha,開車送我回家……出車禍時,是他救了我。」
「哦,司機?」錦衣應謙聽見那人也是個Alpha,臉色頓時緩和了不少,「如果他傷了殘了,補償做到位。你別給我搞出生活作風問題——」
「你放心,姐,我絕對不會和咱爸一樣的。」錦衣應愚面帶微笑,但是笑意卻未達眼底:「我知道你只在乎財團,我既然身為華錦總裁,就不會做出損害利益的事。」
「行,隨便你,我不管了。」錦衣應謙果斷而決絕地轉身:「我回公司了,還有一堆事要做呢。」
「好,姐姐再見。」錦衣應愚揮手作別。
錦衣應謙跺著高跟鞋走遠:「再你爹的見,早點回來工作!」
片刻後,等到走廊上聽不見那高跟鞋的聲音了,錦衣應愚這才轉身推開了病房的大門。
病床上,褚夜行躺在那裡,打著點滴。頭上和頸部都纏著一圈繃帶,面色比錦衣應謙還要糟糕。
明明骨架比錦衣應愚還大一圈,是個信息素極有壓迫力的Alpha……但是錦衣應愚就是從他身上看出一種莫名的破碎感。
錦衣應愚走到病床邊,看著仍在昏睡中的褚夜行,似乎像是疑問,又像是在喃喃自語,「你說你,有必要嗎?」
「如果只是要留在玄洲,也不過是一個簽證而已……」
「真是的,搞得我都有點心疼你了。」
沒有人回應,病房裡一片沉寂,似乎又回到了那略顯狹隘逼仄的小轎車內。
錦衣應愚無端地有些不適。
他想了想,站起身出門打電話——
畢竟褚夜行救了自己,他有感恩之心,做不出扔錢解決的事兒。
畢竟銀行卡里的金額是沒有溫度的。
雖然賠償肯定也會給,但他至少要在這裡等褚夜行醒來。
晚上估計要住在醫院了,還是讓助理給自己送些必需品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