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懶得管錦衣應謙到底做了什麼事兒,芊姐又有什麼工作要找他批示,林緣生聽說他曠工會怎麼罵他,又或是褚夜行那個混小子此刻在做什麼……
他只想蒙上頭,好好睡一覺。
去他們的。
錦衣應愚這一覺睡得很沉,直到後半夜,得到足夠休息的頭腦再次清明了些許——
他感覺到有誰輕手輕腳地走到了他的身邊,掀開了被子,躺在了他的旁邊。
這半夜偷襲爬床的「採花賊」不作他想。
是褚夜行。
他在錦衣應愚的身邊躺下,倆人合蓋著一床被子。
這張床本來也不算小,寬度足有一米八。雖然只有一個枕頭枕在錦衣應愚的腦袋下,但是哪怕沒有枕頭,褚夜行也能睡得舒服。
但是……
明明兩個成年Alpha可以各踞一邊互不干擾,這混小子偏要湊過來。
錦衣應愚雖然還睡著,但是身後的動靜還是能感覺到的——
嗯,這混小子,故意湊近了,是覺得自己睡著了,所以不知道麼?
嘖,這距離已經夠近了吧?他怎麼還再往這挪?好吧好吧……枕頭也分你一點。
錦衣應愚微微翻了個身,從仰躺變成側臥,不經意地給褚夜行留下點位置。
他本以為這傢伙可以見好就收,但很顯然,褚夜行最愛得寸進尺,蹬鼻子上臉。
他居然又往錦衣應愚這兒挪了挪,赤裸的胸膛幾乎貼在錦衣應愚的後背上。香甜的,帶著蠱惑與麻醉之意的氯仿香氣釋放出來,絲絲縷縷地纏上這朵芍藥花,再層層疊疊地包裹住。
估計是以為錦衣應愚真的已經熟睡了,他居然抬起胳膊,將這位比自己年長了整整八歲的Alpha男人擁進自己的懷中。
錦衣應愚冷冷地哼了一聲。
褚夜行頓時動作一僵。
但是他並沒有把自己的胳膊收回去。
他就維持著手臂半懸空的姿勢,靜靜地等著。
錦衣應愚仿佛睡著了,除了適才那一聲冷哼,再沒有發出別的聲音,自然也沒有阻止與拒絕。
這是默許了。
錦衣應愚其實挺想抄起自己的枕頭來給對方幾下暴擊的,但是他卻說不出這麼做的理由——
褚夜行先前的行為和言論,雖然,是有些冒犯。但是他自己再怎麼說也是個成年的Alpha。Alpha之間「互幫互助」一下,似乎也是很正常的……吧?
更何況褚夜行口口聲聲地,說著還是取悅他,疼愛他,陪他玩兒他自己說過的劇本……
錦衣應愚自己快把自己說服了:好像根本找不到對褚夜行發難的理由。
再說,他是什麼身份?什麼年紀?還要為了這點事兒和一個年輕的小破孩計較?
他委實有些拉不下臉來。
再者……
錦衣應愚的麵皮仍有些微微發熱,說不出是因為易感期,還是剛從睡夢中醒來,又或是其他什麼原因。
只是,他不得不承認,後背靠著褚夜行那寬闊結實的胸膛,還挺溫暖的。
錦衣應愚在內心嘆氣:他那所剩無幾的底線和危如累卵的節操,只怕就是在褚夜行的試探下,被一點一點地磨沒了。
生動形象地展示了什麼叫給點陽光就燦爛,給點雨露就滋潤。
感覺到年長與上位者對自己的縱容。黑夜中,年輕些的Alpha微微勾了勾唇,將錦衣應愚緊緊地擁入了懷中。
憑藉著些許的身高差和體型差,明明單個兒來看都是身材高挑的Alpha,卻好似無比契合,幾乎嚴絲合縫地嵌在了懷抱里,連帶著似乎將彼此的心都填滿了,再無一絲罅隙。
錦衣應愚極輕地呵出一口氣——
的確,是個問題。
……
錦衣應愚本以為自己睡太早,會很早就醒了然後睡不著。但事實上,他的生物鐘依舊在早上七點將他準時叫醒了。
他躺在床上,有些怔怔地望著被晨光浸透的窗簾,片刻才回想起來昨晚發生了什麼——
易感期最難受的時候已經過去了,此刻的他可謂是神清氣爽。仿佛此前發生的一切,都像是一場荒誕的夢。
錦衣應愚深吸了一口氣,枕頭上殘留著些許氯仿的氣息,明明白白地告訴他,那並不是他的臆想。
褚夜行,那個他隨手發發善心撿回來的狗崽子,不,狼崽子,對自己抱有想要將自己拆吃入腹的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