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夜行心裡感激,對於塔拉茨Beta近乎本能的恐懼也在催使著他趕緊逃離這個「龍潭虎穴」,但是他卻像紮根在原地似的,沒有動。
他低聲道:「可是,先生,您不是說還要找人——」
找人?
錦衣應愚微微挑眉:好小子,臉都白了,居然還沒忘了蘭景明的事?
雖然是見慣了爾虞我詐的生意人,但是他還挺欣賞這份兄弟義氣的。
錦衣應愚輕輕抬了抬手:「我來吧,沒問題。」
褚夜行這才點了點頭,慢慢往後退了一步:「那,我稍後回來。」
「嗯,去吧去吧。」
錦衣應愚既然應下了事兒,自然會做到。
他一向信守諾言,於是乾脆一心二用,一邊應付著來寒暄談話的商界代表,一邊用視線尋找著會場上的關鍵人物。
很快——
他注意到了正在宴會廳一角靜立著的林慈生。
這位穿著軍裝禮服的Beta似乎並不是長袖善舞的類型,也並不喜歡這樣的場合。雖然在場的也有玄洲的軍部將領,但是那些大多是Alpha,他連交流一二的想法都沒有。
林慈生,明明說出去也是塔拉茨數一數二,響噹噹的人物。此刻卻在晚宴廳的一角一個人拿著杯香檳,不知道在想什麼。
突然,他看見林慈生放下香檳,捂住嘴,迅速轉身往外走。
那步伐匆匆,似乎帶著點倉皇逃離的意思。
錦衣應愚微不可查地皺眉。
這是……身體不舒服?
「誒,小愚啊,我剛還想怎麼沒看到你呢,原來你被圍在這兒了。」正巧,鐘鳴舒走了過來,笑著同他打招呼。
錦衣應愚索性把鐘鳴舒往這邊一拉——
「不好意思,我失陪下。」不等其他人反應,錦衣應愚微笑卻不容置疑道,「你們剛剛不是想了解下玄洲的出口報關材料麼?這位可是行家。」
鐘鳴舒:「誒,不是,你要去哪兒?」
錦衣應愚極為輕巧地從人群中穿過,走出幾步才對鐘鳴舒笑道:「我用異能看過了,大單子,雙方都能賺,就是政策敏.感了點,勞煩您先談著了。」
說完,他往林慈生離開的方向大步走去。
路過那杯曾被林慈生喝過的香檳時,他攔住了正要收走杯子的服務員:「等一下,杯子給我下。」
服務員一愣,乖乖遞上杯子。
錦衣應愚拿過杯子,看了看——
裡面酒水顏色清亮,甘冽的酒香中帶著點柔和的花果香,是上好的香檳。
他輕輕嗅聞了一下,微微挑了下眉。
但他很快便將眼神中的訝異掩飾好,若無其事地將杯子交給服務員:「我看錯了,不是我的酒杯。」
服務員:「啊,好的……」
他剛收走杯子,卻又被眼前帶著芍藥花香的Alpha叫住了:「你有沒有看見,這杯香檳是誰喝的?」
服務員有些不解,但他認得眼前這人是錦衣應愚。
這家專供外交活動的酒店都是華錦名下的產業,於是他老實回答道:「是一位Beta先生,我看他的穿著,應該是塔拉茨的軍裝。不過他出去了。」
錦衣應愚點點頭:「你看到他去哪裡了麼?」
「哦,我知道,他剛剛還問我休息室在哪兒的,我給他指了個路。」
「挺好。」錦衣應愚道:「也給我指一下。」
……
得到指路後,錦衣應愚很快便找到了林慈生所在的休息室。
他剛抬起手準備敲門,動作便倏然一頓。
作為Alpha,他清晰地感知到,從門內滲透出來的信息素氣味意味著什麼。
他眼中的興味與訝異更多了幾分。
他抬手敲了敲門:「有人麼?」
而後,不等裡面人回應,他便直接擰開了門把手:「嗯,那我進來了。」
大門打開,他同房間裡的人四目相對,唇角緩緩揚起一個笑:「真讓人想不到——塔拉茨最激進的Beta至上主義者,林慈生長官,居然是個Ome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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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慈生說謊了。
在那位玄洲軍官,問他是不是在綁架傳聞里遭遇了什麼的時候,他說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