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水心劍割破殿中煙霧,崔嫵睜圓了眼睛,終於在混亂的人群中看清了他的臉。
那持劍之人的身影,不是阿宥是誰!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再看她爹面色,顯然早候著他來,這根本就是一個陷阱。
她抓緊衣袖,阿宥會死嗎?
謝宥再天縱奇才,也只有一次將人帶走的機會,錯過之後,隔開他們的人越來越多,人群如潮水一般推遠了他,就是斬斷手中長劍,也殺不盡面前的人。
很快下面就有人認出了他。
「是謝宥!」
來者的身份像瘟疫一般迅速蔓延出去。
整個江南官場的人都認得他。
「他是朝廷派來的,他一定會將此事稟報上去!」
「必須殺了他,不能讓他把消息傳出去!」
謝宥早已「惡名」在外,連日的調查讓江南官僚提心吊膽,早就對他忌憚,不少人慾除之而後快。
「殺了他!」
「必須殺了他!」
聽到這麼大的聲勢,崔嫵先感覺到了不可抑制的寒意,這情勢……
他不該出現在這裡,不該聽到那些!
崔嫵乃至江南百官都清楚,放謝宥活著走出江南,他們的籌謀只怕會功虧一簣。
讓謝宥倒戈……更不可能!
他寧願去死。
崔嫵隱隱察覺到了方鎮山的用意,心跳前所未有地急跳起來。
「是你故意將他引來的,這就是你要讓謝宥知道的事,讓他和我變成絕對的死敵,讓我不得不殺了他?」
「女兒,你們一開始就是死對頭,若沒有兩年夫妻關係,你恐怕早日認清此事,下手定是比我還乾脆利落,也不用你爹冒這個險提醒你!」
他說得不錯,謝宥早該除掉,留他在就是一個變數。
方鎮山道:「我不幫他走到這兒,早晚他也會知道這件事,來日讓他回到季梁,一定會為北面四軍陳冤,屆時合為一股繩,再肅清了北疆兵,一定會帶兵回來攻打江南,時日太短,我們是扛不住的。」
謝宥今日絕對不能走。
那頭,謝宥也清楚自己被引入此處的用意。
他深深看了高台上戴著帷帽的人一眼,卻連她是什麼表情都看不到,其中可有她的主使?
今日便是帶不走她,自己也絕不能在此逗留,若方才方鎮山所說都是真的,靖朝真就要亡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