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魏嬤嬤偶爾來,叫奶娘將她抱過去,不一會兒又抱回來了。
二月時我同阿公送宋晉進了考場。
他並不曾辜負自己,如願考了個狀元郎。
正是杏花吹滿頭的時節,我抱著滿滿同阿公一道兒去看他打馬遊街。
白馬紅衫,他還是我初見時清俊又冷淡的模樣。
不論多少嬌俏女郎扔了帕子過去,他連瞥都不曾瞥一眼。
狀元一般任翰林院修撰,或著作郎、秘書郎,或掌修國史,或做天子侍講。
可宋晉與旁人不同,都察院左都御史親求了陛下,陛下竟也應了,宋晉在都察院做了個七品的經歷。
彼時的左都御史吳老大人已年近七旬,都察院主掌監察、彈劾及建議。
吳老大人有鐵面總憲之稱,宋晉跟著他,忙得腳不沾地,時不時地便不能歸家,四五日見不著面是常事兒。
他的月俸換成錢不足四貫,第一月發了俸祿,他將四貫錢放在桌上,又去看在炕上翻滾著咿咿呀呀叫嚷的滿滿。
許久後看著我,同我說道:「這錢不要花用,給你攢嫁妝。」
我胸口發脹,看著桌上的四貫錢,忽覺重得拿不起來。
第11章
他也到了該娶妻的年歲,要指著我阿爹同他阿娘給他攢彩禮,那怕是萬萬不能了。
他竟將錢全給了我,要我攢嫁妝,你說他傻是不傻?
我尋出了個靛藍的荷包,裝了些碎銀子並銅子兒給他掛上。
「你如今做了官,也要應酬的,自沒有時時吃旁人的,你卻連一頓也不請的道理吧!我的嫁妝早就攢好了,這錢便做家用吧!」
如今家用也用不著他的,這錢便攢著給他娶妻用。
他阿娘出門走動的次數漸漸多起來了,只要有人送了帖子,她十有八九都是要去的。
阿公同我說:「你道人家傻,其實人家精明著呢!宋晉在各家夫人小姐眼裡是極吃香的,她這個親娘不抖起來,還要等到何時?」
「他如今有了官身,也已及冠,前途又不可限量。」
「如今只差娶妻了。」
我聽了這話,不知為何,一夜未合眼,胸口憋悶得難受。
六月杜鵑開得正好,滿滿快八個月了,扶著炕沿站得極穩當。
嘴裡來來回回只一個姐字。
她已斷了奶,吃米糊果泥蛋羹,我將奶娘留下了,只管照顧她。
他阿娘使了魏嬤嬤來,說要管家,當家主母管家,自是名正言順的。
我將管家權交了出去,問魏嬤嬤要不要將滿滿接過去,她只一句「夫人沒提」便將我打發了。
阿公想去莊子上,我便帶著阿公滿滿同奶娘去了。
我幼時跟著阿娘種菜,只覺得這世上最不會辜負人的就是土地,只要你用心,它自會給你回報。
莊子上養著雞鴨,滿滿日日都要去看,奶娘抱她都抱不住,若是會跑,她早自己追過去了。
待了約十天時,宋晉來了。
他來時恰是黃昏,天邊一抹餘暉,我在院裡搖著扇子發呆。
他只一身單薄的白袍,眉目間多了堅毅冷漠。
「聞聲。」他喚我。
我呆呆看著他,不知在想什麼,一時間忘了應他。
他就立在我眼前垂眼看我,不知為何,我竟覺心虛,不敢正眼瞧他。
昨夜我做了一場夢,夢裡我同一人滾在了一處。
火紅的嫁衣,聳動的肩峰,搖搖欲墜的汗珠,還有他長長的殷紅的眼尾。
醒來時脖頸處全是黏膩的汗珠,我用手輕輕一抹,便濕了手心。
呵!
「聞聲?」他又喊道。
「啊,你怎的來了?」
「我餓了,還有飯嗎?」
我鬆了口氣,點了點頭往廚房去了。
不知自己為何會做那樣一場夢,可他恰又在這樣的時候出現。
我們在莊子上住到了年底,他偶爾來,我躲著他,正經連話都不曾說過幾句。
過了年我便十七了,該避嫌才是。
阿公帶我們歸了家,說過完年他便要多走動走動,該給我定下門親事了。
這事兒交給誰他都不放心。
我心裡空落落的,可哪家的姑娘不嫁人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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