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近鄉怯情般,樹婆婆退縮了,她抖落葉片遮擋表情,「不用,一張照片就好。」
她不敢直面複眼,她害怕那點希望會在看到複眼的瞬間熄滅,一張照片就好,若照片裡的不是她的孩子,她的希望只會微弱幾分,可仍能蓬勃地燃起。
開晴啞然,不知說什麼好,她定定地看著樹婆婆,用力抿抿嘴後說:「行,一張照片。」
說完,她往外飛奔而去。
白熊嬸和小氣球很理解開晴,「你去吧,今天我們種地就行。」
開晴怪不好意思的,「明明是我牽頭,結果卻讓你們來搞。」
白熊嬸大手一揮,「你跟我們客氣什麼?」
「正好你上去,看能不能把複眼帶下來,今天趕緊播一輪種子。」白熊嬸又說。
小氣球已經拿起工具開始幹活了,分明年紀最小,可她幹這些幹得最利索,在兩人聊天的時候,已經鬆了一大片土地。
「我快去快回。」開晴說完,飛快往六樓跑。
602室。
複眼叔仍在翻開他的日記本。
他的左手邊放了兩本看完的,面前是一本正在翻閱的,右手邊是三本還沒開始看的。
他在重溫日記本里的內容。
這些外觀一模一樣的日記本都按著時間順序標上了序號,他正在看第三本日記本。
複眼叔不知道他將這些日記本看了多少遍,只知道這些日記本在他一次又一次地翻頁下,邊角的橫線變得模糊,頁面也在手指的多次觸碰下發毛變軟。
分明是他的字跡,可他看著日記本的內容,就像在讀陌生人的生平故事。
但他知道,這三本日記本是所有日記本中最重要的。
還沒失去記憶的他寫下過往的事,足以說明重要性。
所以,這三本也是他花最長時間閱讀的。
「xxxx年x月x日,受命執行臥底任務,和母親告別,臨別時交代母親收起照片,當時的我對自己充滿信心。」
「xxxx年x月x日,成功將情報傳遞給組織,阻攔下一次非法行動。」
……
「xxxx年x月x日,幾個記者同胞被抓進來了,我想帶他們逃出去,策劃了一條安全的路,並將他們送了出去,很可惜的是,我被發現了。」
「我不懼死亡,當汽油潑到我身上,打火機的火苗變成烈焰時,我依舊不覺得害怕,我只是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