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已經忘了以前的事,可樹婆婆還記得,她等你很久了,哪怕一張照片都能讓她心滿意足,真的。」她又說。
複眼叔佇立在門邊,沒說話也沒動,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可「請」她出去的舉止透露著不容抗拒。
開晴鬱悶地耷拉著肩膀出去了,若她身後有背景板,恐怕會是黑得不能再黑的烏雲。
她拖著腳步出去,臨徹底走出房間前,心不甘情不願地說:「我們開始新一輪播種了,大家都歡迎你來。」
說完,她離開複眼叔的房間。
獨自留在房間的複眼叔安靜地看著他收拾起來的日記本,這些日記本里有著他不管如何努力都記不起來的內容。
「唉!」開晴邊將種子從包裝袋裡拆開邊嘆氣。
白熊嬸和小氣球對視一眼。
她怎麼了?白熊嬸用眼神問。
不知道,小氣球搖搖頭來回答。
「估計是找複眼的事不順利,」白熊嬸小聲朝小氣球說,「複眼的脾氣確實挺怪的,我印象里他是個彆扭但奇怪的好人。」
小氣球迷茫地聽著這複雜且不搭配的形容詞組合。
「他知道很多公寓的事,我印象里他跟我說過很多,幫我融入進公寓生活,只可惜他說的那些我都忘得七七八八了,不過我記得有一次,我跟他說類似於『你跟我說過這些嗎,我沒有印象了』這種話的時候,他突然轉身就走,搞得我不知道怎麼辦好,他真的是個很奇怪的人。」
「可我能肯定的是當時公寓裡所有人能安生住下來是因為有他在一邊引導協調。」
小氣球仍舊似懂非懂,不確定白熊嬸為什麼跟她說這些。
白熊嬸好像能看到她水靈靈的眼中大大的問號,笑了笑,笑的時候黑色的鼻子努了努,她朝開晴招招手,「開晴。」
開晴還在鬱悶著,她剛才下來後都沒敢找樹婆婆,她不知道該怎麼和樹婆婆說。
「怎麼了?」她低落地走到白熊嬸身邊問。
白熊嬸拍拍她的肩膀,充滿鼓勵和安慰的一拍力道還真不小,開晴的身子被拍得晃了晃。
「相信複眼吧,不管他想不想和樹婆婆相認,他都能處理好這些的。」白熊嬸肯定地說。
開晴頭點了點,也不知道是信了還是不信。
這時,找了塊空地一直在刨土玩的的大聖忽然抬起頭,朝著公寓一樓的窗戶大叫。
開晴抬頭看去。
一件寬大無比的黑色斗篷行走在一樓過道中,他停在樹婆婆房門前,片刻,開門走了進去。
與此同時,開晴口袋裡,小黑新給她的說明冊再次散發熱量。
樹婆婆的請求顯示完成。
她沒有給樹婆婆照片,但請求仍舊完成了。
樹婆婆的請求像海面上的冰山,只是肉眼可見的表層,可若能觸及海面以下,觸及深層的執念,並讓執念得到開解,請求依舊能完成。
她扭頭和白熊嬸對視,白熊嬸拋給她一個「你看,我說了吧」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