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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個時候,她才會露出那樣的表情啊。
——就像是被拋棄的小動物一般,濕漉柔軟,卻又叫人心疼的表情。
因為不想再讓她露出那樣的表情,所以……他才儘可能地在迴避受傷,就算不小心受傷,也會儘量藏著不被她發現。
……誰叫她是個會較真的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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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崎栗掙扎著從一片昏沉中醒來時,頭還有些暈。她呆呆地盯著仿佛裝了螺旋杆一般,正在旋轉的天花板,半天才從難言的眩暈感中緩過來。
下一秒,她立時回想起自己昏迷前隱約捕捉到的人影,猛地發力,試圖從病床上坐起來,卻礙於頭暈,沒能成功。
腦袋因失力而重新接觸到身下的枕頭,這一瞬的衝擊感很輕,可卯崎栗還是不由得因為這一陣眩暈,而發出代表難受的悶哼:「唔……」
「哎呀呀,栗小姐的動靜總是這麼大呢。」太宰雙手撐臉,靠在病床邊懶洋洋地注視著她。
顯然,從她醒來,再到她剛剛那鯉魚打挺失敗的掙扎模樣,無一不落在他眼裡,只是他一直沒吭聲,就在旁邊默默地守著她。
卯崎栗這會兒還有些暈,她難以置信地盯著太宰喃語,「……太宰君?」她對上他那沉靜的、永遠只會給予她安心感的清透鳶眸,「不是夢……」
她有些擔心,眼前的太宰是眩暈所帶來的幻影,不過是用手便會抓個空的水中浮沫。
太宰有些看不得她這模樣。他沒忍住,伸手去輕輕彈她額頭,好叫她回神。
「現在清醒了?」
「唔……」卯崎栗條件反射地抬手去捂自己的額頭,隨即才呆呆地發現,她手上還插著用來輸液的針,「啊……」
她順著輸液管向上看,隱約能看見高懸的輸液袋上貼著一枚標籤,字樣似乎是什麼葡萄糖。
太宰的視線落在她倒映著一片白的眸子上,開口問她,「要再睡一會兒嗎?」
「嗯……想坐起來。」卯崎栗偏移視線,看太宰的眼神是軟的,說話聲音也是軟的,「但是沒力氣。」她這話不經意間便帶上了幾分撒嬌的意味。
聽見卯崎栗的回答,太宰站起身,去將她的病床稍微搖高一些,好讓她能靠著。調完病床的高度,他便折回來,去拿枕頭墊在她身後。
「栗小姐還記得,自己昏迷前在做什麼嗎?」
既然她不想睡,那就趁現在理清她低血糖的原因。
卯崎栗眨眨眼睛,半闔著眸子回憶,「我想把……看完的書放回去。」她說著,小小地打了個哈欠,配上她軟乎乎的嗓音,讓她看起來呆呆的,「然後拿沒看過的下來。」
「這樣。」
此時太宰已經重新在圓凳上坐下。他沒從卯崎栗的回答里聽出任何不對勁。聽上去,她的行動跟往常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