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蘭波輕聲應道,「我等下提醒保羅,讓他也注意戒備。」
這次的和談是三方好不容易促成的結果,甚至是在扯皮多日後,才勉強都同意將地點定在不受任何一國政府管轄的公海上,各自派出一部分兵力護航。
時間與地點皆為機密,不對外公布,僅有參與方才能知曉。
倘若有哪一方想要破壞這個場地,好不容易有停火希望的戰爭只會又繼續下去,沒完沒了。
因此,已經坐在國防部長這個位置的高先生才會特意帶上蘭波與魏爾倫,他們的異能一守一攻,都足以媲美【超越者】的級別。
只是曾經需要秘密執行任務,他們的樣貌與能力都必須保證不被外泄。
如今的蘭波正式踏入政治這個階層,又有他在上面關照提攜,哪怕將異能暴露出一部分也無所謂,只會在他國想要搞點小動作時,被狠狠震懾到。
法國擁有【超越者】的實際數量,可並非只有明面上的那幾位。
「想來德國那邊也必定會派出不曾在戰場上露過面的異能者隨行,」高先生面帶微笑,「呵,大家都緊張得很呢。」
「嗯。」蘭波輕輕頷首,對這次和談的戒備程度再提高几分。
「好了,等會晚宴就要開始,你記得去甲板把魏爾倫喊回來。」
說到這裡,高先生臉上的笑意不由真切幾分,「真是的,沒想到竟然還會暈船。」
「對不住。」
蘭波露出有點歉意的赧然。
可能是第一次坐船偷渡的體驗太過糟糕,讓魏爾倫在已經習慣轎車與飛機的情況下,仍舊對船這種運載工具有著深刻的陰影。
以前偽裝成【亞德爾安】跟著他搭船前往德國時,哪怕住的是開窗就能看見漂亮海景的豪華艙房,魏爾倫也需要躺在他的腿上閉眼休息,才能勉強舒服一些。
偏偏這次來郵輪是舉行國際級別的和談會議,魏爾倫只能強忍著難受登船,沒多久就站得面色蒼白,用手輕輕拉了拉蘭波的衣角。
但現在就回房間休息不太合適,蘭波便讓他先去甲板吹會風、看看遠方。
「沒什麼,等會讓他露個面,稍微吃點東西就好,」
高先生搖頭,「也不是刻意難為他,只是如果在這種關鍵時候不出現,難免會被有心人懷疑我們是不是在暗地裡動手腳。」
「我能理解。」
蘭波輕輕點頭,將注意力重新放回會場裡。
能否徹底結束戰爭,就看這一次談判的結果了。
———與此同時,無人關注的甲板上。
魏爾倫挑了個側面靠里的位置坐著,既能眺望到遼闊的海面,也可以避開強烈的海風與日光。
為了避嫌,他也沒有特意挑選護衛艦的監視死角,反正自己身上這件制丨服足夠讓那些人認出他是法國代表團中的一員,而不是什麼可疑人士。
暈船的感覺相當不好受,但他多少也算熟悉了,讓自己儘量放鬆身體、後仰著腦袋靠在艙壁上,視線跟隨遠處那翻湧的海浪起伏。
一想到他要在這艘郵輪上待至少一周,就有點淡淡的絕望。
還有養在窗台的花,雖然他臨走前給它們做了個簡易的滴漏裝置,肥料也添得很足,但可千萬別出現蟲害或者枯萎之類的……
——篤篤。
古怪的敲擊聲艙壁另一側傳來,聲音極其輕微,但成功打斷了魏爾倫的走神。
他收回目光,疑惑看向身後的這間艙室。
篤篤篤。
這次的動靜更加明顯,更像是有人握拳在裡面努力敲出聲音——但奈何郵輪的艙壁太厚,即使費盡全身力氣也傳不出多遠。
難道是有人困在裡面了?
魏爾倫沉吟片刻,手指按在那間艙壁上,讓重力像雷達的電磁波一樣從指尖放出,瞬間掃過與它接觸的物體。
還真是只有一個人,從鞋碼的尺寸來看……
正好靠在艙門旁的魏爾倫研究了下它的構造,直接單手旋動拉栓,將那扇沉而重的門穩穩打開。
一道小小的身影立刻撲了出來,緊接著啪嘰倒在甲板上,慢吞吞翻了個身,開始吭哧吭哧地喘氣。
「啊——得救了!沒想到會從外部上鎖的,討厭!差點要悶死在裡面了!」
連聲音都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感,還有對這間儲物倉庫的巨大抱怨。
魏爾倫的目光朝下,落在這位依舊躺得毫無形象的女性身上。
——確切地說,女童?少女?
從外貌來判斷,大概率還是正在上初中的年紀。
「你是怎麼進去倉庫里的?」
他淡淡問道,「這可不是普通用途的郵輪,會有專人反覆檢查過很多遍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