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被一群特種士兵的持槍包圍之中,卻不見半點懼意。
甚至,那些不停開著槍的士兵,卻被一枚接一枚以更急更沉的速度反彈回來的子丨彈擊中,吭不出一聲就倒了下去。
剩下的數人面露驚恐,無法理解自己在面對一個怎樣的怪物!
而他甚至還在微笑。
「很好,」魏爾倫輕聲開口,「我不打算聽你們的遺言。」
「——我要你們全部陪葬。」
聲音驟然消失。
分明是在空氣都極難流通的地下,卻有風打著輕巧的旋,憑空出現在魏爾倫的身邊。
這間能抗住九級以上地震的研究所,同樣開始發出輕微的震動。
所有還在匆忙撤離研究所的人都驚慌失措,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但很快,他們也不必明白了。
剛才那個被當成炸丨彈引爆的實驗體少年不過是次一等的仿製品,真正的怪物——真正的魔獸,從深淵的一角睜開了眼睛。
僅這一瞬間,有黑洞似的恐怖能量出現,伴隨著灼熱的漆黑焰流,以魏爾倫為中心迅速往外吞噬。
直到將這座研究所徹底包裹在內,形成半徑大約兩公里的龐大球體。
沒有任何擁有質量的物體能夠阻止它,連哀鳴都僅是轉瞬即逝的流星,在細微的片刻動靜響起後,就迅速消逝了。
像融化的黃油、也似落進水裡的棉花糖,連同空間內在,所有東西都被這個漆黑的球體徹底吞噬,不會遺留任何殘骸。
待球體散去,唯有憎恨的火焰被點燃在這片區域內,宛若來自深淵的惡魔,用利爪狠狠將此處挖去一塊。
空間因高熱與重力變得扭曲,又強烈的燒焦味道混雜著升騰的蒸汽,在這片如研缽倒扣下去的深坑處瀰漫,久久沒有散盡。
為了隱蔽,地下研究所的位置並沒有位於橫濱的市區中心,而是修建在它對外碼頭旁的人工島上,比較靠近森林的位置。
此刻,這座島被挖出一個偌大的深坑,好似拼圖突然缺失一塊。
沒有任何生命存在其中,僅剩下魏爾倫跪倒在最深處,忍受著身體被重力撕扯的巨大痛苦。
他能憑藉自己的意志,僅打開零點幾秒的「門」;但與人類沒有任何差別的身體卻無法承受過強的重力,以及被高重力拉扯的形變空間。
直到一個深紅色的立方體出現,在他四周構築出一個封閉的亞空間。
所有在折磨著魏爾倫的東西,都在此刻瞬間消失。
在亞空間的區域內,連空間本身都受到蘭波的操縱。
「保羅,還好嗎?」
僅剩下一聲滿含擔憂的確認,與那雙溫和望過來的郁色金眸——亦如四年前,他睜開眼所看見的景象。
「……有點走不動。」
魏爾倫露出一個疲憊的笑意,聲音沙啞。
見魏爾倫還能勉強保持清醒,自身也沒有化為獸性狀態,蘭波才鬆了口氣,伸手將他從地上拉起。
由於瀰漫起的塵霧,以及整座人工島的大面積停電,他們站在此處的身影沒人發現。
至於研究所里的那些追兵?已經連灰都沒剩下。
「當地政府的反應沒有那麼快,我用【彩畫集】帶你離開。」
「他呢?」
魏爾倫啞著聲音,邊走邊問蘭波。
「在這裡。」
蘭波揮手便招來一個浮在空中的亞空間立方體,裡面正睡著那個被他們救出來的少年,半點不受外界影響。
托魏爾倫的關係,他也在不停開發【彩畫集】的新用途——譬如此刻,就變成了一個非常便利的搖籃。
至少有一位人造異能生命體,他們成功救下來了。
魏爾倫長長地舒了口氣,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些許。
「走吧。」
蘭波說,「那個假冒我的傢伙,真是給我們惹了好大的麻煩。」
而他們甚至還不清楚對方的真實身份究竟是誰。
如果說在郵輪那次,懷疑對象是【知曉和談會議時間與地點的相關人員】,且人數較多的話。
這次的任務,僅有DGSS內部知曉。
莫非是DGSS出了內奸?
蘭波冷靜的思考,隨即又否定這個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