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我們可以再選擇要不要告訴他的身份——這樣不是也很好嗎?」
魏爾倫一口氣說了一大堆,但蘭波注視著他的目光始終都極為柔和。
他知道,這些其實都是魏爾倫沒能實現的願望。
而作為DGSS的領導者,他有權力決定那個孩子的去留——雖然應付上面有點麻煩,但也並非做不到。
蘭波願意去實現魏爾倫的這個願望,哪怕它聽起來究竟有多麼普通。
「好,」他溫和的回道,「就按你的想法來吧。」
魏爾倫露出混雜著感激與放鬆的高興,以及對蘭波全然的信賴。
等他們要去診療室時,魏爾倫忽然想起件事。
「他睡了這麼長時間,會不會餓?我抽屜里有巧克力,」
魏爾倫有點匆忙地反回身,「稍等一下,我去拿。」
蘭波平時會給他買很多種類的零食,一些放在辦公室里、一些放在家,方便他什麼時候想吃都能吃到。
克萊芙啞然片刻,偷偷拿眼睛虛蘭波:堂堂DGSS局長的辦公室里可以吃零食哦?威信都要沒有囉——
蘭波坦然回以對視:怎麼了,他允許就可以。
他的辦公室,他說了算。
等魏爾倫帶了些巧克力與糖果回來,對他們說著「可以了」的時候,克萊芙才發現他左手的無名指上,正戴著那枚蘭波特意拜託她定製的環戒。
再看向蘭波的左手,同樣戴了枚造型類似的環戒。
她瞬間就反應過來剛才辦公室里發生了什麼,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嘿嘿的笑意,揶揄又曖昧。
「哎呀這可真是恭喜——所以什麼時候邀請我當伴娘?」
簡直就像是生怕有人搶了伴娘這個位置,克萊芙隔三岔五就問一遍——福樓拜也是如此。
畢竟能當上伴娘或伴郎,可是意味著她或他是這對新人最親密的朋友…!
「會邀請你的,」
蘭波也不再迴避這個話題,反而笑著道,「但還不急,我們想在夏天舉行。」
這也是魏爾倫提的,因為蘭波的體質天生怕冷,可婚禮又不能穿太多。
相比之下,氣溫炎熱的夏季反而會讓蘭波感覺很舒適,是可以只穿身西裝就能出門的時間。
像現在,蘭波來上班都習慣性在西裝外又套了件又厚又保暖的大衣外套,裡面的襯衫還是特別加絨的款式。
「夏天啊,倒也不錯呢。」
克萊芙嗯嗯點頭,還大力誇讚起蘭波和魏爾倫。
「正好你們搶回來的這孩子還能當花童!哎呀,這可真是太合適了,不僅臉長得可愛,我聽他說話也感覺很乖哦,肯定跟都德很合得來!」
「啊,該不會你堅持要親自去日本一趟,就是為了這個……」
「怎麼可能,」
聽克萊芙越說越離譜,蘭波頗有些哭笑不得,「只是年齡恰好合適而已。」
說話間,他們已經回到診療室。
那個擁有橘赭發色的孩子也已經靠著床頭坐起了身,正盯著那個不斷滴落液體的輸液管發呆。
醫師在給他檢查身體,他也很乖的沒有反抗。
但二人之間沒有交流,估計是已經嘗試過了,發現互相都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麼。
見到克萊芙推門進來,那雙又大又圓的鈷藍色眼瞳小小亮了一下。
至於後面跟著進來的另外兩個陌生男性……唔,不對,不算陌生。
在隱約浮現的記憶里,好像是其中那位金髮男性讓青黑色的黑暗消失,將他帶到了那片長久青黑的世界之外。
克萊芙也笑眯眯的朝蘭波與魏爾倫攤開手,用他能聽懂的日語介紹道。
「來,看這邊,這兩位是你的爸爸們——」
蘭波:「…………」
魏爾倫糾正:「……是哥哥。」
「哥哥們!」克萊芙從善如流。
「哦。」
雖然並不怎麼理解【哥哥】是什麼意思,但他還是點頭應下了。
說什麼都聽,真的很乖。
沉吟片刻,蘭波用日語對他說道。
「事情是這樣的,我們從一場災難的廢墟里找到了你,並在確定你沒有可聯絡的親人以後,將你帶回了法國。」
「這裡是我們工作地方的診療室,但不用擔心,等基礎的身體檢查完成後,我們就會帶你回家。」
從始至終,對方都睜著那雙大大的鈷藍眼瞳看向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