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開口的聲音有點啞,但很堅定。
「你就是蘭波哥哥。」
他又重複了一遍,令【蘭波】的目光也出現些許詫異的波動,朝中原中也望來。
「不用悲傷,我是早已死亡之人。」
逸散的光點增多,【蘭波】朝他們露出一個平和的、釋然的微笑,令他整個人在這瞬間變得生動起來,幾乎要與生者無異了。
「我只是絆住你們的一縷幽靈,我的消亡是你們必須跨過的新生。」
他的目光落在抱住魏爾倫的蘭波身上,臉上的笑意愈發明晰而真切。
而此刻,星點的碎屑已經散到盡頭,【蘭波】的身影已然幾不可見。
「能親眼看見這幕,我真的……」
「很高興……」
伴隨著輕聲的嘆息,最後一片飄落的光點也終將熄滅。
此刻,夜幕同樣終結,跨過黎明的霞光之後,燦爛的朝陽正悄然升起。
蘭波望著另一個自己消失的地方,很久都沒有動。
中原中也與太宰治同樣站在原地,在進行一場無人知曉、也不會舉行葬禮的默哀。
直到趴在蘭波肩頭的魏爾倫緩慢動了一下,艱難睜開眼睛。
那雙被血液浸染的鳶眸望著前方的虛空,焦點渙散,再次受到了極大的損傷。
包括身體,都需要儘快去醫院檢查。
但這份體內無處不在的尖銳刺痛,卻是他依舊活著的證明。
「蘭…波…?」
因此,即使魏爾倫的聲線已經極其喑啞,也仍堅持喚出這個名字。
「我在。」蘭波應道,「還好嗎,保羅?」
「一點……也不好,」
魏爾倫勉強露出笑意。
「身體到處都痛,使不上力氣,眼睛也看不清,還一直在耳鳴,嘴裡又全是血腥味……」
聽著聽著,蘭波也笑起來。
「違反我的指令不說,擅自解放獸性狀態現在還有力氣抱怨,你真是越來越有長進了。」
他說話的語氣很輕鬆,是帶著點笑意的揶揄。
魏爾倫頓時心虛得不吭聲了,將腦袋埋進蘭波的頸窩裡。
過了片刻,他才再次開口。
「剛才,我昏迷的時候,隱隱約約感覺你在說話,」魏爾倫疑惑道,「好像在講一個很長的故事。」
「是的,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
蘭波這麼說著,看向魏爾倫的淺金瞳眸倒映出明亮的朝陽,柔和而溫暖,再不見半分冷郁的寒色。
「不過,幸好它擁有一個足夠圓滿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