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衣舒蹙眉:「我?」
陸敬禎應聲:「沈夫人過於聰明,太聰明的人都多疑,她若知道是我派人去,未必會跟你走,你便暫時扮成沈將軍。」
「啊?」辛衣舒愣了愣,覺得也有道理,但她還是問,「新法改制的事大人不是已說服陛下了嗎?陛下下旨推行,這會生什麼變?」
他輕笑:「我就是假設,沈將軍將他們母子託付於我,我總要做好萬全準備。」
辛衣舒鬆了口氣。
他喝完參湯,將碗放下才又看向面前的人:「你和徐校尉如何了?」
「什麼?」辛衣舒怔忡了下,忙道,「他就是個有點傻的弟弟罷了,先前在豫北營地無聊,我也只是為了打發時間。」
陸敬禎笑著倚上身後靠背:「這麼多年,能讓你找到個感興趣打發時間的人也挺不容易。」
辛衣舒窘迫道:「大人操心我做什麼,不如操心操心來日沈將軍將夫人孩子接到了身邊,你該怎麼辦。」
他挑眉忍著笑:「哦。」
辛衣舒睜大眼睛:「你哦什麼?」
他卻徑直起身出門,叫了聲「東煙」。
東煙忙跟上他:「公子要回房歇息了?」
他應聲:「叫人將我房內的檀香換成廣藿香。」
東煙吩咐人去取,跟著他進屋:「您頭疼又犯了?」
這一年他們走遍大周三十六郡,公子熬夜整理卷宗休息不好便時常會頭疼,但後來回京後好好養了月余不曾犯過了。
下人取來廣藿香,東煙點上見陸敬禎和衣閉眼躺在床上。
他輕聲上前,忽而聽他開口:「我今日見瑛貴人來看陛下,我還是頭一次見陛下同妃嬪相處時的模樣。」
東煙愣了下,才問:「公子是想沈將軍了?」
「不是。」他失笑看了他一眼,隨即嘆息道,「這些年太后娘娘待陛下是慈母之心,雷霆手段,陛下到底還年輕,容易陷入溫柔鄉。瑛貴人年長陛下幾歲,又待人溫柔,陛下對她自是疼愛有加,也多有順從。」
東煙聽得雲裡霧裡。
陸敬禎的目光犀利了些:「太后娘娘突然選雲見月入主中宮,怕是拿捏住了陛下心思。那位雲小姐我是見過的,年紀輕輕,如花美貌下是誰也看不透的心思。」
東煙脫口道:「您怕陛下一旦大婚,只要皇后娘娘俘獲陛下的心,在他耳邊吹吹枕邊風,陛下會動搖推行新法的心?」
「嗯。」陸敬禎撐了下額角,眉心擰得深了些,「不好說。」
他在雲見月眼中見過那種對自己的欣賞愛慕,便是這樣一個人,說要嫁給天子就要嫁了,可見情愛於她而言輕如鴻毛,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事。
若李惟面前若站著這樣一個人,他絕不是對手。
前些年他因為不齒沈將軍的奸詐無恥,受此影響太深,他把李惟教得太正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