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珣不好意思地笑了:「從紅玉和袖青的胭脂里扣出來的,等到了幽州,我得加倍還她們。」
秦闕雙手抱胸認真看著溫珣臨時擺出的小木板,佩服道:「這讓我想到了在涼州衛中林帥行軍布陣的場面,回頭我也讓部曲們做個更大的板立在營帳中。遇到什麼困難,解決到哪一步了,也能做到一目了然。」
溫珣應了一聲:「好,我支持王爺。」
二人正在說話時,就見方才領了射箭任務的部曲小將紅著臉撓著頭走了過來,慚愧道:「王妃,山間起風了,羽箭上綁了繩索,兄弟們臂力不足總是射歪了。對不起王妃,我們耽誤進度了。」
溫珣連忙安慰道:「沒事,讓部曲們別著急先緩一緩,休息片刻吃點東西。今日不行就等明日,等風小了之後再試試也可以的,不急一時。」
聽了溫珣的話,那部曲小將頭都快垂到地上了:「可是其他兄弟們就等著我們射箭出去……」
話音剛落,就聽秦闕笑道:「多大點事,本王去試試。」向前走了幾步之後,秦闕轉頭:「走啊瓊琅,讓你見識見識本王的箭術。」
溫珣哭笑不得地將手中的炭筆交給了韓恬:「你在這裡守著,我去去就來。」主公要秀技能,做部下的哪能不給面子呢?
到了夜晚,山間的風就會變得猛烈,站在雹水河南岸的溫珣被山風吹得睜不開眼,更別說在黑燈瞎火的對岸找到能射箭的位置了。秦闕脊背挺直,凝視著對岸,而後側頭問那小將:「是北岸東側的那棵歪脖子樹嗎?」
溫珣:!!!
哪裡有歪脖子樹?對面不是一片黑嗎?!
秦闕轉身時,就見溫珣面色複雜地盯著自己,端王爺摸了摸鼻樑,軟聲問道:「怎麼了?怎麼這麼看著我?」
溫珣莫名有些心酸:「早知道前些年我就不熬燈苦讀了。」
秦闕一愣:「嗯?何出此言?」
溫珣悲傷地嘆了一口氣:「我原以為我只是有輕微近視,現在發現,原來我還有夜盲症。對岸是什麼,我完全看不見。」溫珣憂傷地嘀咕著:「不知道現在做眼保健操,吃胡蘿蔔能不能補救一些?」
秦闕:……
玩笑歸玩笑,秦闕既然主動出手,必定是有幾分把握的。他讓秦甲取來了車隊中最大的一把弓,這是他從涼州衛帶出來的三石弓,對射手的臂力要求比較高,迄今為止能拉開這張弓的人屈指可數。
弓箭的尾部綑紮著麻繩,因為要牽引著人過河,麻繩肯定不能細。之前的部曲小將們已經試了很多次,戰績最好的也只是堪堪將羽箭射到了對岸的樹下,麻繩落在水中浸濕,無疑又給準頭增加了難度。
秦闕扎了個馬步,深吸一口氣舉起了長弓,鋒利的箭頭在火光下折射著寒光,溫珣卻覺得秦闕眼中的光比箭矢上的光還要亮。隨著秦闕雙臂發力,弓弦逐漸彎成了滿月。弓把向著弓弦的方向彎去,溫珣聽見了弓把中傳來了拉扯時的鈍響。
就在溫珣擔心木質的弓把不堪重負時,秦闕眼睛微微眯起,下一瞬,他猛地鬆開了弓弦。弓弦瞬間繃直,發出「嘣」的一聲脆響,羽箭破空而出,眨眼間已經消失在了黑暗中。溫珣只來得及看到羽箭後方捆綁著的麻繩「咻」地起飛,長長的麻繩被山風帶起向著對岸飛去。
溫珣看不見對岸的情況,但是部曲小將們眼力都不錯,靜等片刻後,小將們發出了驚天的歡呼聲:「射中了!」「王爺好箭術!」
原本堆成一堆的麻繩此時只剩了最後幾圈盤在秦闕腳下,秦闕眼疾手快踩住了麻繩的尾端。伸手拽了拽麻繩後,麻繩另一端傳來了強勁的拉力。
秦闕這才鬆了一口氣,將麻繩交給了等在一邊的部曲,而後他對著溫珣笑了,眼神中有著不容忽視的驕傲。溫珣眉眼彎彎豎起了拇指:「原來只知王爺鞭法出眾,卻不知王爺箭術也如此高超,瓊琅佩服。」
被溫珣誇了的秦闕耳根又紅了,他直視著溫珣的雙眼認真道:「這不算什麼,本王還會一些劍法和拳法,你若是有興趣,等到了幽州,本王教你。」
溫珣認真地點點頭:「一言為定。」
秦闕的那一隻箭解了最難的一關,很快就有部曲順著麻繩順利渡過了河,沒多久對岸也亮起了火把,部曲們按照先前的方案有條不紊地推進著浮橋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