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嶺眼神迷茫地看向了溫珣的方向,撞人?他什麼時候撞人了?見溫珣眼神柔和似笑非笑的模樣,范嶺煥然大悟。想起來了,方才他揣著銀子出門的時候,確實撞到了人。
天殺的!他在自己家裡跑,哪裡冒出來的王妃?
范嶺大腦轉得飛快,突然間混沌的大腦中靈光一現:端王爺來幽州了!眼前這兩人,正是端王和端王妃!
當他想明白秦闕和溫珣的身份後,可憐的范家小少爺兩眼一翻險些要厥過去了。都說端王爺最寵愛他的側妃,他撞誰不好,偏偏要撞了秦闕心尖寵?!
溫珣瞅著翻白眼的范嶺,有些遺憾地嘆了一口氣:「膽子不行,還得練練。」
秦闕見怪不怪:「畢竟是千嬌萬寵養大的孩子,沒經歷過風浪,多練練就好。」說罷他抬手命令道:「帶走。」
部曲們得令,拖著已經半暈的范嶺出瞭望月樓。
幽州鐵騎來得快去得也快,將士們飛快從樓內退了出去。目睹這一切的終於敢小聲議論了:「好嚇人,我的娘耶,我差點尿褲子了。」「可不是,這可是幽州鐵騎,先前只是有所耳聞,親眼所見怎麼這麼滲人呢……」
就在溫珣和秦闕轉身準備離開時,樓上傳出了開心至極的笑聲:「哈哈哈哈,范嶺!你這厚顏無恥之人也有今日!你活該,你成日仗著你太爺爺的名聲在外面為非作歹,撞鐵板上了吧!哈哈哈哈哈!活該!」
溫珣停下腳步循聲看去,只見二樓的欄杆旁邊有個臉上掛彩的青年正捧腹大笑。看到這青年,溫珣腳步頓了一下,沒別的,主要是這青年長得過分俊秀。
聯想到方才管家說的話,溫珣若有所思:「蕭家子?」
幽州四大世家之一的蕭家是一個獨特的存在,蕭家人以容貌和才情出名,這個家族容易出美人。不要小看美人的力量,短短百年的時間,蕭家走出去的美人成了家族拉攏士族的關鍵。牢靠的姻親關係,讓蕭家的身份地位水漲船高。
眼前的青年若是所料不錯,應當是蕭家人了。溫珣側頭對秦闕笑道:「王爺看見那個捧腹大笑的青年了嗎?一起帶走。」這麼漂亮的臉這麼會罵人的嘴,不用來搞外交太浪費了。
秦闕抬頭看了看,雖然不明白溫珣為什麼會對一個滿身脂粉的青年青眼有加,但是依然又對身邊的部曲說道:「把那厚顏無恥的一併帶走。」
正在幸災樂禍的蕭家子做夢都沒想到,就是因為他這一笑,自己也被端王部曲提著膀子塞入了馬車中。看著逐漸遠離的范陽城,蕭家子蕭奕緊緊抓著車窗上的鐵柵欄,瞳孔巨震。
溫珣將范嶺和蕭奕關在了同一輛馬車中,讓這兩個犯沖的人面對面盡情發泄著情緒,用他的話說:「將來二人是同僚,有什麼話敞開說就是。」然而這二人離開范陽城之後就成了蔫吧的小鵪鶉,別說吵架動手了,兩人全程安靜如雞。
第二天傍晚時分,秦闕等人終於回到了薊縣。一行人沒有選擇進城,而是直奔薊縣以北的部曲大營。遠遠的,溫珣就聽見了馬匹嘶鳴的聲音,看到了端王府的旌旗在營房上空飄揚。
正在建設的營房熱火朝天,隨處可以見到拖拽著木材和石料的馬車,能看到赤著膀子正在工匠們指揮下搭建營房的部曲們。太陽七月的太陽火辣辣地照在地上,可部曲們就像不知疲倦一般卯足了勁。
這一切都是因為溫珣提前貼在部曲大營進門處的布局圖的關係,每一個進大營的人,都能在第一時間發現這張五尺寬一丈長的營房布局圖。這張圖上清晰畫著每一棟營房的位置,操練場、灶膛、膳食堂、馬場、兵器存放處……等等,一目了然。
對於溫珣而言,這圖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是對於部曲和幽州鐵騎的將士們而言,這張圖描繪出的畫面太美好了。
為了方便拔營,將士們往往會居住在簡單容易拆卸的帳篷中,不大的帳篷中擠上一二十人,晚上睡覺時,翻個身都能滾到同伴身上。半夜起夜回來時,自己的床位說不定就被睡姿不好的同伴占了。
帳篷夏熱冬涼,夏天時蚊蟲滋擾,一入帳篷就像上了火炕,同伴們的汗臭味腳臭味撲面而來辣眼睛。冬天時又凍得抖抖索索,手腳上長滿了凍瘡。
而現在正在建設的營房,沒有帳篷,每一間屋子都是用石頭木料搭建出來的寬敞大房間。上下兩層的營房被分割成了二十多個房間,每一棟營房只住兩百人。這就意味著每十個人就能分得一個大房間。
最妙的是房間中不是大通鋪,而是打了床,寬四尺長七尺的大床。不僅如此,屋子中還有能存放對象的柜子,每一座營房兩頭還設置了旱廁。終於不用大半夜穿過半個軍營去上廁所了!
秦甲帶著幽州鐵騎的兄弟們去參觀了一下最先建成的那座營房,鐵騎的兄弟們伸手一遍遍在大床和柜子上撫摸著,在得知所有將士都能住上這麼好的營房後,他們二話不說脫下了盔甲就開始建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