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珣隨手合上手裡的帳冊,笑道:「來得正好,省得部曲到時候還要跑一趟。」剛準備起身,溫珣就看到了秦闕發黑的面色,見此場景,溫珣有些想笑:「行遠這是吃醋了嗎?」
秦闕偏過頭去,輕哼一聲:「我只是單純不喜歡他看你的眼神,不過也算這小子眼光不差。」
溫珣伸出雙手捧住了秦闕的臉頰,逼迫秦闕同自己四目相對。看到秦闕眼底的不虞,溫珣哪裡不明白秦闕的心思,無非就是情侶之間奇怪的占有欲發作了唄。
秦闕明白溫珣對那姓劉的毫無心思,下車也是為了說正事,他不該在此刻阻攔什麼。端王爺眼神飄移,躲開溫珣清澈的雙眼:「放心吧,我分得清輕重緩急。你去吧,外頭冷,早……」
話音沒落下,秦闕只覺得自己的臉頰上傳來了一股拉拽的力道,下一刻他的唇上落下了一道輕柔的吻。
秦闕的瞳孔猛地擴張,原本暗沉的眼眸亮了。
瓊琅親他了?瓊琅主動親他了!
溫珣雙手捧著秦闕的臉頰,同秦闕鼻尖相碰,低聲細語道:「蓋個章~我們的行遠不和小毛孩計較。」
秦闕反手摁住了溫珣的後腦勺,給溫珣深深一吻後,在溫珣不穩的氣息中大方地掀開了車簾:「王妃所言極是,不和小毛孩計較。」說話時,端王爺伸出指腹擦了擦唇瓣上的水漬,對著溫珣心滿意足地挑了挑眉。
天上又開始下起了小雪,城門前的官道泥濘。見溫珣下車,劉湍三步並作兩步跑了過來,絲毫不顧衣擺上濺了泥,「端王妃。」
溫珣行了個禮,笑吟吟地說道:「劉公子在此等候我,可是有事?」
這可將劉湍激動壞了,他也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在這裡等著,沒想到溫珣真的下車來見他了。劉湍開心得不知手腳該放到何處,聲音磕磕碰碰道:「王,王妃記得我?」
溫珣大大方方地點點頭,笑道:「怎會不記得呢?劉公子人中龍鳳,一路上王爺對我說你是可造之材,回頭我們還要和劉氏一起合作開拓外族市場呢。」
劉湍其實都沒看清秦闕長什麼樣,不過聽溫珣這麼一說,他倒是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端王爺他也記得我?合作啊,合作好,合作好!」
劉湍的雙眼緊緊盯著溫珣,眼中的喜悅無法遮掩:「端王妃,我……」
作為富可敵國的劉家嫡支,劉湍喜歡一個人時的方式很直白,他會砸錢表白。只要是美人看中的東西,他都會不惜一切搞到手,曾經在他交州時為了博看中的花魁一笑豪擲千金。如今面對溫珣,他依然想採用這種方法。
可是當他的手指觸碰到衣袖中的珠寶時,那句「我喜歡你」快要脫口而出時,劉湍的神智突然就回歸了。他看到了溫珣身後整裝待發的部曲,也聽見了身後劉氏管事氣急敗壞地跺腳聲。
覬覦皇妃這種事,一旦說出口,就算他家再有權勢也無法全身而退。話在劉湍口中轉了個圈,劉湍訕訕縮回了手:「我,我想和王妃商量合作的事情。」
溫珣抿唇笑了:「太巧了,臘月初十,外族的鹽販子會例行到薊縣商談賣鹽事宜。劉公子可一定要來啊!」
怕劉湍不答應,溫珣還笑眯眯地補充了一句:「這是內部消息,目前只告訴了劉公子一人。到時候幽州的大小鹽商都會到訪,劉公子要早做準備。」
劉湍不知自己是怎麼回車上的,他只知道,自己回過神來時,劉氏分支的管家正一臉興奮地對著自己拱手:「不愧是小公子,先前家主還在憂愁如何與端王爺合作的事,您只是半道攔了個車,就做成了這事!」
劉湍被恭維得一臉懵,他興致缺缺地嘆了一口氣,偏過頭去看向車窗外。糟了,剛見完端王妃,他就又開始想見他了。
「溫瓊琅……好名字啊。」
回王府的路上,秦甲實在憋不住心中的問題了。他策馬走到了秦闕二人的車窗附近,壓低聲音問道:「王爺王妃,你們二位做的決定,我們做屬下的本不該有疑問。只是我想問一問,我們辛辛苦苦建了鹽廠,好不容易等到鹽廠有產出了。那劉氏鹽號不是我們的對手嗎?為什麼還要和他們合作?」
溫珣瞅了一眼秦闕,「噗嗤」一聲笑了:「你們不愧是主僕,問的問題都一樣。」
先前這個問題,秦闕已經問過了,此刻他清清嗓子道:「還是讓本王為你解惑吧。劉氏鹽號得到了朝廷的認可,說白了他有正大光明售賣官鹽的資格。而我們的鹽廠雖然是官府出資開採的,可說白了就是私鹽。在幽州小範圍售賣沒問題,可是想要賣出去就得遮遮掩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