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武冷靜地分析道:「夫餘人只是小打小鬧,要我說還是去年那一仗打得鮮卑措手不及,這才震懾了周邊的小國。」
說笑間,幾人策馬揚鞭,盪起陣陣春風。
在驛站休息一晚後,隔天上午,刑武幾人直奔部曲大營而去。剛到大營東門口,眾人就見大營前方寬敞的官道上停滿了蓋著麻布的大車,大車旁邊立著整裝待發的部曲們。就在幾人研究著麻布下面蓋著什麼好東西時,就見崔昊快步而來:「刑兄弟!小范,許家公子,走南門,走南門!」
南門外也好不了多少,身著布衣的青壯年們在南門外排了長長的隊伍,每個人眼中都流露著忐忑和期待。
見此情景,許家兩位公子有些納悶:「崔將軍,什麼情況啊?今日怎麼這麼熱鬧?」
崔昊解釋道:「嗐,可別提了,就是趕巧了。東大門那邊是要送到鮮卑去的鹽,咱也不懂什麼情況,以後賣鹽還要部曲送到居庸關的陘道外。要我說啊,這鹽賣得便宜我們吃虧了,可是王妃卻說這是在放長線釣大魚,什麼鹽便宜了,牛馬養得多,草就禿了……王妃的話我說不來,但是聽著聽著還挺有道理,回頭你們自己去問就知道了。」
糙漢子們不懂的事情,許氏兩個兄弟倒是聽明白了,二人心中驚訝之餘背心又開始發涼。若是王妃的計劃成功,將來整個鮮卑的經濟命脈就掌握在了他們手裡!好可怕的人!
對視一眼後,許湛清問道:「那南門那邊怎麼回事?我看到了好多百姓。」
崔昊撓了撓臉頰,笑開了花:「嘿,他們都是想要入部曲大營的百姓,有不少還是從幽州鐵騎退下來的呢。鐵騎的兄弟們眼饞咱大營吃得好住得好,不少拖家帶口就過來了。」
部曲大營和幽州鐵騎有本質上的區別,部曲大營是秦闕的私兵,先前只受秦闕一人調用,如今多了一個溫珣。而幽州鐵騎是領著朝廷軍餉的將士,其中有很多人是因為服兵役才會被送到鐵騎中的。
大景律令,每年春季開始抽調壯丁服役,相應的,每一年都會有將士已經服完兵役了。每年春天,各地的駐軍都要忙碌一陣,送舊人迎新兵。
幽州鐵騎條件差,往年服役完成的將士領了軍餉後馬不停蹄就回老家了。可是今年,不少將士前腳剛從鐵騎大營離開,後腳就往部曲大營跑。氣得鐵騎的幾個統領寫信來罵街,笑得崔昊肚皮都痛了。
想要入大營的不只是退下來的鐵騎將士,還有不少是幽州當地的百姓。聽說大營中饅頭管飽,每個月還能得九百銀錢,而且家屬還能得到有待,不少青壯年都動了這個心思。若是能被端王收為部曲,以後一家子吃喝不愁。
這就導致南門外排隊的人一眼看不到頭,競爭激烈。
許湛澈遲疑地問自家兄長:「可是……藩王部曲數量不是有規定嗎?」如果許湛澈沒記錯的話,每個藩王最多能養兩千部曲?
許湛清連忙給自家弟弟使了個眼色,自家弟弟什麼都好,就是腦子一根筋太憨直。秦闕是幽州之主,多養幾個部曲算什麼?沒見幽州鐵騎都受秦闕調遣了嗎?
崔昊笑道:「對啊,部曲數量確實有規定,不能超兩千。可是咱王爺不一樣啊,王爺離開長安時,聖上還賞了他一千部曲。所以咱王爺手裡有三千部曲,只有三千哦~」
許氏兄弟瞅著滿大營的精壯漢子,齊齊黑了臉。胡扯吧,別以為他們不知道,大營中現在常駐的部曲就有六七千,都快多出一倍的數量來了。
崔昊仿佛看穿了許氏兄弟的疑惑,一本正經道:「沒錯啊,正規部曲只有三千,這三千名額可搶手了。其他的都是後勤隊伍,什麼種菜的,養馬的,耕地的,喏,還有洗衣做飯的。」
范祁差點笑出聲,誰家營房做飯的是披甲將士?誰家營房廚子大軍能上千?
談笑間,崔昊領著眾人深入了大營中。這時刑武看見一群人從營房的某個房間中走了出來,這群人中有披甲的將士,還有身著青衿的文人,他們手中拎著布袋子,三五成群邊走邊聊。
刑武一愣:「這……什麼情況?」
崔昊解釋道:「他們剛上完軍事理論課,范栗大儒親自講課。說起來遼東郡還是遠了一些,不過沒關係,鐵騎和我們部曲大營的將領們都有機會聽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