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溫珣將幽州孩童啟蒙教育提上了日程,他想要讓幽州普通百姓家的孩子也能有受教育的機會。想法是好的,可是實行起來很有難度。就拿薊縣為例,整個薊縣只有兩所官學,能入官學學習的都是富商或者小士族家的子弟,百姓家的孩子連入學的資格都拿不到。
等秦闕找來時,會議已經結束了。偌大的會議室中暗沉沉,溫珣坐在靠前的位置上,兩隻手撐著額角,背影看著有些落寞。
秦闕輕輕敲了敲門,笑著問道:「我的王妃,可是遇到阻礙了?」
溫珣抬頭看去,就聽秦闕挑眉道:「是不是官學的那些老學究不說人話了?本王幫你抽他們?」
溫珣忍不住笑了,他舒了一口氣,神情柔和道:「也不算多大的阻力,做事總會遇到麻煩,哪有一帆風順的。幽州孩童啟蒙教育勢在必行,憑他們無法阻攔。我就是突然有些感慨,覺得世界之大,總會有不同的聲音不同的想法。」
「也不奇怪,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總會有人守著自己的那一畝三分地不思進取,也會有人最大限度地利用手裡的那點權利去為難別人,開了半天會後,溫珣深刻認識到了教育的重要性。
「別把他們放在心上,他們配合也就罷了,若是不配合,不用他們就是。幽州兩百五十多萬人,離了他們難道還不做事了?」秦闕的觀點很明確,「不是你對我說的麼:別為了不值得的人傷身傷神。」
聊了幾句後,溫珣感覺心裡舒坦了不少,他起身收拾著身前的資料:「有點餓了,王爺用飯了嗎?」
秦闕上前拿過溫珣身邊的布包,待溫珣將資料裝入包中後,他隨手將布包掛在了自己腰身上,另一隻手順勢牽住了溫珣:「沒有,這不是等你一起用飯麼?」
暮色降臨,這也是部曲大營中最輕鬆的時刻。每一棟營房都亮著燭光,隨處可以聽見部曲們的談笑聲。此時漫步在營房中,能感受到部曲們的年輕和活力,心中會有一種莫大的安全感和鬆弛感,別說溫珣和秦闕喜歡這種感覺了,就連范栗和他帶出來的大儒們也喜歡呆在大營里。
溫珣和秦闕喜歡親自去膳食堂用膳,這樣能直觀地看到部曲們餐食。大營中的伙食自然沒辦法和王府小廚房的相比,不過量大管飽,以溫珣的胃口,吃一個饅頭就差不多飽了。
不過今天不吃饅頭,今天吃雜醬面。最近牧場中優化了一批牲畜,給鐵騎送了一半肉後,剩下的肉就到了部曲營房中。心思活絡的伙夫們半點都不想浪費,每一塊肉都最大限度地利用上了。邊角料剁成的肉餡,調上大醬擱上辣椒,再配入奇奇怪怪的蔬菜丁,就能湊出幾桶雜醬來。
吃饅頭時舀上一勺往中間一夾,增香添味;吃麵條時蓋上一條,麵條也變得鮮美了起來。溫珣嘴唇被辣得紅潤,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今天的雜醬調得不錯,一點腥膻味都吃不出來。」
前兩天部曲大營做紅燒肉,肉塊賣相倒是很好,只是吃起來腥臊,溫珣吃了一口就扛不住了。只怪優化下來的豬沒有閹割,才會有一股怪味。不過這種情況以後會越來越少,遼東郡的養殖業初見成效,等到下半年,部曲們就能吃上閹割後的豬了。
秦闕碗中的麵條都被辣椒油染紅了,誰能想到當初被一根朝天椒辣得涕淚齊下的端王爺竟然是個無辣不歡的主?雜醬裡面本來就加了辣椒,他還額外蓋了兩勺辣。聽溫珣夸廚子的手藝,他跟著點點頭:「是啊,好吃。」
就在二人悶頭吃飯之際,一陣鼓點聲從窗外傳來,溫珣抬頭看去,就見不少部曲往校場的方向跑去。一看就知道,是文藝兵部的部曲們又整出了新花樣。
自從來到文藝兵部後,范嶺如魚得水,逢五逢十,他都會讓手下部曲們在校場排演,給其他部曲們帶來視覺和聽覺的盛宴。聽鼓聲振奮,溫珣笑道:「今天的曲子好像是新曲,節奏感很強啊。」
秦闕刮著碗底的醬汁,「有興趣的話一會兒去看看?」
溫珣搖了搖頭:「一會兒還有事。王爺,我給你準備了一件禮物,我們一起去看?」
秦闕的眼睛頓時亮了:「哦?是實驗樓又產出什麼好東西了嗎?」見溫珣搖頭,他又猜測道:「那就是你的某個種子發芽了?」
問了一圈後,秦闕實在想不出這個禮物是什麼了。溫珣悠閒地擦擦嘴巴,笑道:「你隨我去就知道了。」
見二人往馬場走去,秦闕恍然大悟:「我知曉了,是不是小甜瓜們出生了?」
甜瓜雖然特立獨行,可是血統太好了,它眼光還高,在部曲大營一冬只看中了幾匹母馬。如今母馬都揣了小馬,小馬還沒出生,部曲將領們已經將小馬們瓜分完了。
談笑間,二人已經到了馬場中,幾日沒來馬場,秦闕發現馬場中多了一座房間,還沒靠近,他就聽見了大大小小的狗叫聲。